,笑起來卻甜蜜蜜的,跟他小時候養的貓兒一樣,撓了人,卻叫人捨不得打它。
明沅只當他是來尋晦氣的,正要皺眉,紀舜英叫了一聲:“三弟。”明沅越過紀舜華,見他站在不遠處,急急出聲,想是怕她吃了虧,衝著他便是一笑:“表哥來了。”
廊下掛得燈籠,全拿白紙糊了,這會兒叫風吹的搖搖晃晃,明沅把臉罩去大半,裹在白毛裡越發顯得臉小,這會兒一笑,紀舜華離得她最近,恨不得屏息。
紀舜華忽的明白過來,怔怔盯著她的笑臉出神,叫他是叫華表哥,到了哥哥那兒,便只有兩個字了,她何時有過這樣的笑臉給他。
紀舜英走過來,先把她上下打量一回,也不再去問紀舜華站在這兒作什麼:“天暗了,你回去仔細著路。”
明沅微一點頭:“我省的,謝謝表哥。”兩個對視一眼,明沅便往前頭去了,紀舜英目送她轉過垂花門,連影子也瞧不見了,這才對紀舜華說道:“三弟,咱們往前去罷。”
他前頭事稍停些,便想著往後頭來看看明沅,見著這付模樣,哪裡還不明白,心裡卻談不上高興,看著紀舜華不言語,自家也不出聲,心裡卻慶幸,若是晚上兩年,說不得就被他定去了。
紀氏靠著羅漢榻略闔一闔眼,哪裡睡得著覺,她來就是來料理老太太喪事的,分家爭產她一概不問,可她眼皮還沒粘上,小胡氏便來了,坐下就是先叫姐姐,紅了眼圈又是哭又是嘆,把苦楚說到了十分:“哪裡是我們不想伸手,姐姐你也瞧見了,長房都不開口,我們怎麼好往身上攬,爹這些年身子都不好,聽見老太太去了,大哭一場,娘又是萬事不管的性子,可不得我來出頭,我的苦楚,姐姐哪裡知道。”
繞了半天,她打的主意,是想把紀家的財產分作兩分,一份歸大房,一份歸二房,接著再讓那一家子去爭,她好隔岸觀火,看著黃氏跟夏氏相爭。
她自然知道紀氏跟胡氏兩個不和,自來前妻生的跟繼妻能相得便是少數,胡氏後頭又生了個兒子,把這個前頭生的女兒也不知道扔在什麼地方,若不是老太太許就養不活了,結下這樣的仇,也沒想著她能幫襯,哪知道顏家竟這樣發跡了。
尋常一沾不著光便罷了,卻跟大房親近起來,發財拉著大房發,結親又跟大房結,自個兒的親爹卻不看顧,胡氏也不知道說了這個女兒多少壞話,可到時候卻求起她來,不為旁的,這個嫁出去的姑太太能說得上話。
紀氏撐著頭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若不是顏家老太爺沒死,顏家也早就分家了,她聽見老太太沒了,就料到有這一招,老太太活著的時候樣樣看得透,若不是把那些東西牢牢了捏在手裡,兒孫哪一個會孝敬她。
她已經替紀家守了一輩子了,臨了扔下這麼個爛攤子來,說不得還有看笑話的意思,紀氏笑一笑回道:“我是出嫁的女兒,回來不過幫把手,那裡頭的,我可沒嘴說話。”
小胡氏料到她要這麼說,蜂子也得見了蜜才鑽,沒落個半點好,她怎麼肯出力,便把老太太有東西留給她,大房的人不認給說了一回,紀氏一嘆:“老太太的東西,便是該歸了長房長孫的,我怎麼能拿。”
小胡氏氣的臉色鐵青,這是擺明了要幫女婿了,對著個庶女還這麼掏心掏肺的,死了難道還指望著她給你捧盆摔瓦!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把臉兒一扭,轉身就走了,這回不管事也得管事,竟趁著紀氏歇下來,把辦喪的事兒接過手去:“姑太太總是外姓人了,不好事事叫她煩心。”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把臉兒一扭,轉身就走了,這回不管事也得管事,竟趁著紀氏歇下來,把辦喪的事兒接過手去:“姑太太總是外姓人了,不好事事叫她煩心。”
紀氏沒在紀家住上一夜,小胡氏就嚷嚷著趕人,她這頭要趕,那頭大房便死活也得把她留下,紀氏沒見著老太太入土,怎麼肯走,小胡氏也不敢真跟她撕破了臉,心裡又疑她這麼不留後路,可是已經跟大房商量好了,多分些去,也有她的那一份兒。
紀氏一根不理會,連著夏氏過來示好,她也只作不懂,夜裡要守靈,她是出嫁的女兒,沒有守靈的規矩,可她卻想跟紀老太太多呆一會,她既要去,明沅也不能睡,這會兒孝裙也得了,乾脆換上,頭上戴了白絨花,扶著紀氏過去。
到了靈堂前,紀氏便不讓她進去了:“你在這和等著。”連兒媳婦都不必守靈的,小胡氏夏氏這樣的孫媳婦更不必說,紀氏進去上一柱香,看著老太太生前畫的影兒,見靈堂裡竟只有紀舜英一個,心裡淒涼,若是老太太知道她死後只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