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地想念。月玲很想問他有沒有時空混亂。
看他穩穩地雙腳落地站在那裡,月玲自己的心也沒有再旋浮在空中,也腳踏實地了一樣。
兩個孩子迫不及待撲上去熱情了一番。
月玲遠遠看著,覺得司馬嵐風似一隻大熊,手臂上盪鞦韆一樣巴著兩隻小熊公仔。
月玲走近,司馬嵐風把耳機摘下來,給月玲一個擁抱。
擁抱的時間是那樣久遠,那樣旁若無人,大家看兩人身上落的雪花都要把這兩個人變成雪人。
張三會意地對雷姨說,“我帶你領兩個小朋友去看羊駝看小牛看走地雞,他們可以不必麻煩地等一會兒想看又要穿上雪衣雪褲雪鞋出來。”
兩個小朋友本來嚷嚷要司馬嵐風和媽媽蹲下來擁抱,這樣他們就可以疊羅漢,一聽有小動物可以看,還可以隨意餵食,非常興奮,立馬就去了。
司馬嵐風一面和月玲搬運她為這次出行整好的大小輜重,一面抽空偷偷說,“大老爺明令我們不可以同睡一間房,你和Sunny還有Selene被安排在樓上套間裡。”
月玲想起董媽媽在電話裡發出各種指示,其中不斷咆哮的一條是女孩子家一定要矜持一點,沒有結婚之前在婆家一定不要和司馬嵐風睡同一間房。
她就微微一笑。長輩們對矜持的理解都是一樣的。只是不知道做給誰看。
“你沒有意見?我老爸最近總把我支到各處去辦事,我們都難得見上一面。”司馬嵐風語氣裡的委屈十分明顯。
“你指望我去和你家曾國藩大老爺抗議?司馬嵐風,你真是讓我驚奇。”月玲用手指彈掉落在睫毛上的一顆大雪花,同時擺出白骨精的pose。
司馬嵐風受了兩個巨大的白眼,月玲的黑眼球都滾到爪哇國去了,他倒有點羞赧了。
到了農莊的房子裡面,進門的mud room都裝飾有中國新年歡天喜地的金與紅,正中間一個可競爭吉尼斯紀錄的中國結。
司馬嵐風殷勤幫月玲除下外套,看她裡面特意穿上的粉紅大花真絲綢緞背心,明白平日只穿抹布色的倔強的小女人是有討好家長的意願,同時拂照自己熱愛粉紅的心情,心裡浮出點感動的泡泡。
司馬昱穿著家常的薄毛衣和休閒褲出現在月玲眼前,是任何一個平常長輩的樣子。
月玲奉上董媽媽替她辦好的禮物。如今快遞公司什麼都敢遞啊,連曾文正公家書十幾卷古籍善本都完好無損地從拍賣行寄到月玲家裡。
月玲簽收的時候,見備註欄簡單說明:books。月玲翻一頁,讀到“男國藩跪稟父親母親大人膝下”,覺得比俄文還難懂,立馬燙手山芋一樣放下。
司馬昱翻翻看看,臉上有一個笑容,司馬嵐風高興時也會有那樣的笑容,月玲鬆一口氣,我們認為貴重的禮物和鉅富不是同一個級別的,這可能算是不那麼貴重的禮物吧,大家都說第一次見公婆禮物不可太貴重了,否則極有收買人心的行賄嫌疑。送禮這一環節算是過關了。
寒暄過後,有女傭過來奉茶。
是那種盛行於清代上有蓋、下有託、中有碗的蓋碗茶,司馬嵐風看樣子是經常陪老爸這樣喝茶的,熟門熟路,月玲平常就是個mug喝咖啡,於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偷瞄著司馬父子,學著喝一口又喝一口。
其實也沒有那麼難,細細品,像魯迅先生說的“色清而味甘,微香而小苦”,好像茶都變得好喝起來,一切都古雅有文化了。
古人沒有網路和科技,更專注於自己的內心,對於生活的本質說不定了解更透澈,這也許是司馬昱高明的地方。
他們三個人坐在一排大窗的籃球場一樣廣闊的客廳裡,遠遠地佔著三個不同的方向,空出的方向是窗那邊,一條河,皚皚的雪景。非常七人畫派。
月玲下次要問問司馬嵐風是不是有七人畫派的真跡,是不是他們的粉絲,要不窗外時時就是七人畫派的模擬畫兒一樣的意境。
月玲一抬眼看司馬嵐風在研究她,他眼睛裡滿滿是壓抑的笑意,忙在司馬昱放下茶杯側過頭的一瞬間瞪司馬嵐風一眼:不是為了你,我還耐煩在這裡陪你曾國藩老爸集體演穿越啊?
司馬昱仔仔細細問月玲的工作,月玲也不敢怠慢,仔仔細細地回答。心裡在權衡著這些問題,他不是在考察自己有無可能在將來幫到司馬嵐風?生意經月玲是一竅不通的,完全沒能力也完全無興趣,這輩子也絕沒可能就學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技巧,或是董媽媽那樣揣摩大眾心理,送禮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