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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做親弟看待。”以為玄柯口氣稍緩,玄天狹長眼眸一絲黯光掠過,他自恃最懂得他脾氣,面冷而心軟,否則當年父皇那般疼他,如何最後皇位卻落入自己手中?

知他此行目的,卻偏偏要將話題引開,費力撐著身子下得床來:“你我兄弟情深,何用如此生分?這些年你總也不肯娶妻,我知你心中必然恨我,恨我當年將她奪去……可是如今,我剩下的日子已然不多,我這身子,自紫鈺去世後日漸揮霍得不行了……那舊愛舊恨就讓它們淡去吧……你也看到,我早已無心朝政,過了這個元旦便要將皇位傳給太子,到時候,你這做皇叔的少不得要悉心扶持。”

倒是真的瘦了、虛弱了,一件金黃龍袍在他頎長的身子上尤為寬鬆,那腰際處一簇妖冶鮮紅便跟著晃盪的長衣若隱若現。

歪歪斜斜的扇面紅花,尚有未乾涸的血跡,想是費極了力印上那細料黃袍,花尾處分明拖著一個清晰的鮮紅指痕……該死的,她到底受了怎樣的苦?

“過去的不要再提,臣從未有過其他想法。”玄柯眸間一冷,口中淡淡道著,垂下的手卻暗暗握成了拳。少年時不知人間□,春心不及萌動卻已成了負心的郎,錯讓紅顏薄命逝;如今,即便是反了他的天下,也不容那樣的孽緣再重來一次……

玄天哪兒知道對方心中所想,兀自輕笑著繼續做那虛偽的戲:“你怎麼能不恨我呢?就算你不恨我,她亦是恨我的,恨我拆散了你二人的姻緣……可是我亦愛她是真心,她身上帶著那殺頭的罪,若非我替她換了身份藏進宮中,你又如何護得了她……好在你如今終於又動了心,等你打完了仗,我便賜旨將你與青孃的婚事辦了吧,也算是還了我欠下你的債……”

懶懶的,揩著下襬便要往床上躺去:“累了……如今說一會兒話便累得不行。病了的人,總愛回憶過去的光景,這些話原早已準備同你說,終究不得機會。今日同你說上這些,心裡頭的舊事,終於是可以放下……昨夜我還夢見她對我笑呢,紅辣椒一般的脾氣,好生難哄啊,才哄她笑了一刻,下一秒卻又裹緊了被子不理人……呵呵,大約不日我便要真真同她笑了。你若無事,便退出去吧……咳咳……”

做慣了戲,真真假假的話有時連自己都分辨不清了。口中說著,便閉了眸子再不理人,清瘦的胸脯微微起伏著,好似再無了旁的氣力……那狀態,與病入膏肓之人不無二般。

只他不知,那褪下的鞋面上卻附著一層淡淡雪泥,有鮮豔的臘梅花瓣在鞋底猶抱琵琶半遮面,分明才從外頭回來麼……玄柯垂了眸子,拱手施禮退了出來:“臣告辭。”

出了殿,廊上迂迴倒轉,忽然地卻往紫媛殿方向悄然行去……當年的她愛極了紅梅,這宮裡頭植有紅梅之處,除了那兒,沒有其它。

☆、娘子合歡

窄小的甬//道從下往上走;到了地面入口漸漸小到只容兩個瘦子的寬度;作為一個胖子,自是行得萬分吃力。喂完了女人那斷月事的黑湯;何慶氣喘吁吁從地道里鑽了出來,大冬天的竟熱得一身的汗。扳緊暗門機關;揩著衣角才拭了兩下汗;身後卻忽然一聲清咧輕喚,直嚇得他魂都要掉沒了。

回過頭去,卻原是自己那個書生氣十足的義子,氣得他猛拍胸脯。

“大人。”何唯一襲藍布長裳煙青夾襖恭身立在案前;端端行了個禮。

見那他清秀面容上看不清什麼不正常的表情,何慶方才一顆大板慄敲了過去:“嚇不死老子!書讀多了;悶得跟只貓一樣,連走路都不帶聲音!”

何唯謙恭福了福腰:“小侄才進來的,怕吵著姨夫大人瞌睡。藏花閣凌老闆在東書房侯了好一會兒,說是有要事同大人相商。”聲音清清淡淡,一雙眼睛只專注看著腳尖,脾氣不是一般的文雅。

該死,他來做什麼……做賊心虛啊,何慶有點慌張,卻終究抱著僥倖心裡,腆著一顆大肚子去了。

何唯尾隨其後,將門一關。清秀的眉眼在關起來的門後漸漸淡去,只視線卻分明落在屏風後那道淡色牆面之上。停了稍許,一襲藍衣翩翩亦跟著去了。

“悉叟——”窗戶掠過一道黑影,白的衣青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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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書房裡早候有二人,正中的八仙椅上,一左一右黑白分明地坐著兩名俊美男子。那白的,清潤如玉,淡漠如風,周身一股落落不俗的灑脫飄逸;那黑的,有著傾城之顏,卻渾然天成的幽冥般森冷,即便才剛踏及門內,強烈的嗜骨陰寒已將將逼人骨髓,直看得何慶脊背上一排溜的汗毛齊齊豎起……誰讓他做了那虧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