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夕陽染紅的田野中,倦鳥歸林,勞作的百姓也早早歸家。
綿長的官道盡頭,破舊的青華縣城牆,宛若荒漠中的古堡一般,歷經風霜,殘破不堪。
當夕陽的餘暉,落入山下,青sè夜幕籠罩大地的時候。
關閉了好幾天的城門,發出沉重的吱呀聲,緩緩開啟。
一隊隊jīng銳騎兵,騎著包裹著重甲的戰馬,手持長槍鋼刀,緩緩的走出了城池。
長長的騎兵大隊,裹挾著滾滾妖氣,如同一條從地獄鑽出來,突現人間的妖龍一般,從巢穴中爬出,趁著青sè的夜sè,朝著遠方草木茂盛的十里坡緩緩爬去。
騎兵zhōng yāng,一輛金sè的馬車,在深沉的夜幕下,宛若一輪金燦燦的法論一般,顯得格外刺眼。
馬車四周,五彩經幡飄動,金sè霞光籠罩。
一路走來,梵音不斷。
坐在車馬中的袁陽子,舒服的靠在車廂中。
神識穿過車廂,籠罩住了方圓十里內一切動靜。
袁陽子伸出手,輕輕的摸索著蓋在身上的黑sè妖虎皮,心情愜意而又輕鬆。
放出神識,感受著馬車四周方圓數十里的一切。
一草一木,飛禽走獸。
還有,那身旁,保護著自己的一千妖兵。
這支騎兵,早就被皇帝賜給了自己,成為了自己的私兵。昨天的時候,袁陽子耗費龐大的妖元和心力,攝取了他們的靈魂,將其煉製成了對自己忠心不二的妖兵。
如今,這一千騎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
他們,沒有靈魂,只有本能。
自己賜予他們的,強大的殺戮本能。
鋼刀散發著寒氣,長槍閃爍著幽光。
一千騎兵整齊劃一,騎著戰馬,踩踏著大地,像是一條即將發動攻擊的妖龍一般,雖然極力掩飾壓抑,但那瀰漫而出,墨sè的戾氣卻瀰漫了整個空間。
這一刻,袁陽子彷彿擁有了整個世界。
車廂寬敞空大,袁陽子緩緩站起來。
深吸了一口氣後,閉住了雙眼。
然後,他伸開了雙臂。
yīn鷙的臉上,浮現出了瘋狂教徒才有的那種虔誠。
一身灰sè長衫的楊四爺,額頭緊貼著地面。戰戰兢兢跪在袁陽子的身後,渾身瑟瑟發抖。
……
青sè夜幕,籠罩了大地。
若有若無,如同一條青白sè的白紗,漂浮在夜幕下廣袤的田野上空。
腳下的狹窄曲折的小路,宛若一條白sè的布條一樣,鋪在青sè的大地上,綿延至遠方,那座森然的古堡城牆之中。
小路盡頭,塵土飛揚。
沖天的黑sè魔氣,帶著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
深吸一口氣,楊鳳年可以清晰的嗅到,空氣中肅殺和殺戮的味道。
這種味道,讓他很激動,激動的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肅殺的風,卷帶著沙塵和草葉,擦著地面,撲面而來。
身後,林動草低,驚鳥四散。
站在十里坡外的一塊青石上的楊鳳年,目光平靜的注視著遠方,那支長長的騎兵隊伍,還有黑sè洪流中,那閃爍著金光的車攆。
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
等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原本宛若出鞘利劍,一般鋒利的目光,瞬間就變得平靜了下來。
唯有仔細觀察,才能發現,在他的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厲sè和決絕。
狂風呼嘯而過,飛沙走石。
青石上,書生身上的青sè長衫,隨風猛烈擺動。
墨sè的黑髮,掃過剛毅的臉頰,露出了那雙平靜到了極點的清澈雙眸。
肩膀上,一件溫暖的外套,讓楊鳳年的神思,回到了十里坡,回到了眼前這充滿了肅殺氣氛的夜幕之中。
轉過頭,看著眼前,這一身青sè長裙,抿著嘴角,細心的幫自己打理著長衫的女子,楊鳳年那凝重的臉龐上,終於露出了一抹溫暖的笑容。
“夜深了,蠻冷的,你先回去吧!”楊鳳年接過了聶小倩披在他身上的外套後,看著月光下,美麗幽怨的聶小倩,柔聲說道。
聶小倩一邊幫楊鳳年整理著長衫,一邊輕輕搖頭。
女子抿著嘴,認真的幫楊鳳年繫好每一枚釦子後,靜靜的看了楊鳳年一眼,轉身走到了一側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