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辮尾在輕風中微擺。
“難道男人都這樣嗎?宛儀就算不是以前的宛儀,可是身體還是她啊,難道他就能忍心看她死?難道他真的把她忘記?”死命的從草甸裡揪出一把帶粘有泥塊的青草,再狠狠地丟了出去。
“你有沒有見到他手裡那隻碧玉杯?”
明亮的月光在這王爺身上的五爪金龍暈出一片華影來,今夜他面色如這月華,平靜無波。他突然說起這個幹嘛?
“我只見到他看也沒看那封救命信,我捂在心口4天的信……”
“剛才,我在他耳畔說宛儀入獄了,內務府。”
“那又怎麼樣?”
“沒怎麼樣,只是那碧玉杯不小心被皇上捏碎了。”
外篇 (3)
碎了……那是什麼意思呢?
夜幕中,他的雙眼瑩波閃現,難道……
一時我佇立在風中,怔住……
只覺得此刻呼呼而過風聲,似在傾訴,猶如一條潺潺而流的小溪。
*
“他來了!呵,看來三哥還是三哥啊,額真你就放心吧,你的皇上一點未變。你瞧!”
只見那巨大的帝帷亮得宛如透明,猶如天河引出一條分支,十幾只羊角宮燈列成一隊向著恭親王所住之處,蜿蜒迤邐而來。
“唉……這個時候來這裡對我而言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你……現在出去鐵定碰到,要麼先在帳後躲躲。”他一整衣冠,一副準備接駕的架勢。
“我又沒犯錯,不怕見皇上,幹麼要躲?”實在不懂他的用意。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皇上今日為何不看那信?這大半夜了還來我這裡?”
哦?眼睛一亮。我當然……想!立刻躡足閃躲進帳後陰影處,虧得這身烏鴉色的公公的服,在夜色中簡直就是天然保護色嘛。我蜷縮在後,他跪迎在外,一起斂聲……等待。
果然……恭親王帳外高高挑起的風燈下,映出大步走在最前頭的那個人影果真是這個天下的擁有者,我額真的主子萬歲爺。
在帳前恭親王的侍衛處,他擯棄了左右,看了跪迎在門口的弟弟一眼,“起喀!隨朕進帳。”抬步入帳,聽語氣……看來皇上心情並無方才在宴會上看起來那般愉快?
“知道朕為何而來?”他打量了下穿戴整齊的常寧,石青領子,繡金龍的藍色袍子看來還是剛才那套行頭,並未換裝休息的準備,心下了然。
“臣弟約能猜到一、二。”帳內紅燭下,但見恭親王常寧嘴角微彎。
空氣裡傳來輕微的簌簌聲,是那燒成灰我也認得的信!萬歲爺面色凝重把信紙遞給了常寧。
一直懸在我心口上的那根弦,緩緩鬆懈下來。這信紙是展開了的,那就意味著……皇上不是不看那信,那又為什麼當時卻是漫不經心地放進懷裡呢。
“皇兄,常公公說,茉兒她……有了?是您……”常寧突然把頭抬起,驚道。
“不可能!”沒有些許的思考,冷冷的聲回答得是那麼絕決。
“呃……”常寧像是嚇到,瞪大了眼望著他的兄長。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說的不可能是她不可能有了!”
“為什麼不可能,難道您都沒碰過……”常寧的不怕死的小聲嘟囔卻讓帳後的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別說耳力極好的皇上。
“太醫院每三日送來的養身的平安湯,幾個大丫頭都會盯著她飯前喝掉。”皇上卻沒有回答自己弟弟的問題,卻怎麼說起宛儀喝什麼湯這樣不相干的事情。
“平安湯?這藥湯裡……”
後知後覺的恭親王一拍額頭笑得更加詭異:“哦……我還記得喜格格出生的時候,聽嬤嬤說過……那個,我還以為只是笑話,看來皇兄當真昏倒過,您居然怕這個,難怪會沒有……哈哈哈哈……”
“閉嘴!”不再如冰的語氣,明顯的夾雜著些怒氣,讓一直懼怕自己皇帝哥哥的恭親王稍微收斂了些。
透過那條牛皮夾縫中看去,只見燭光下萬歲爺的側臉,面色緋紅,不知道是夜宴過後的微獯還是因為被自己弟弟看穿心事而生的惱意。
讓皇帝下不來臺的人絕對不是聰明人,哪怕是血脈相通的親兄弟,恭親王自然不傻。神色一謹,趕緊轉了話題:“皇兄我們是不是得馬上回京?”
見皇帝默然,背對著燭光,修長的手指扣在案上微敲,他偷覷了眼自己兄長的臉色又道:“自臣弟今日見到帶信來的那額真丫頭起,就已經做好即刻回京的準備,就等皇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