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擊,向後直直摔了出去,沿著山道滾落。
文笙沒有分神去看陸汾,手上“叮咚”一通疾響。
《行船》的無形屏障擋住一眾官兵的奮力衝撞,卻漏過了易氏兄弟的樂聲攻擊。
兩股音浪正中目標,文笙所受到的衝擊比陸汾更強大數倍,何況她同時還承受著來自《行船》的巨大壓力與反噬。
就在她幻覺將生搖搖欲墜之際,文笙硬是以左手按弦,右手搶出一記勾剔,這是《連枝》,還是一次大範圍的“禍福與共”,可惜旁邊沒有知音人能目睹這一神乎其技。
像個倒地葫蘆一樣的陸汾突然挺身躍起,他都沒搞清楚狀況,只知道自己突然緩過勁兒來,幾個縱躍,急著趕回來助文笙一臂之力。
擠在山路上的追兵太多了,只這一下,文笙便幾乎是回到了巔峰狀況。
但是沒有完,官兵雖然不曾衝破屏障,易氏兄弟卻也不曾停手。
接下來文笙的情況便如風中燭火,忽高忽低。
她只是要憑一己之力,阻住追兵而已。
而她也當真憑著《行船》和《連枝》這兩支曲子做到了。
易氏兄弟開始尚覺這一戰打得輕鬆愜意,局面一邊倒,顧文笙連還手都不曾,他們大可以盡情發揮,全力施為之下暗暗感嘆顧文笙明明有過人的天賦,卻執迷不悟,看來今天是完了。
可隨著時間推移,那兩人不由越打越是驚懼,怎麼可能?
對方真的只是顧文笙一個人麼?
長時間投入彈奏擊鼓,以及信心的流逝,使得兩人越來越覺著身心俱疲。
對面的顧文笙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渾若無事。
這確實是能戰勝院長的實力,她一直沒有還擊,莫不是手下留情,等著眾人知難而退?
易星波再也彈不下去,易星河的鼓槌越落越慢。
那些官兵更是心生惶恐。
這哪還是樂師的技藝,簡直是借了鬼神之能。
他們並不知道,此時文笙亦是騎虎難下。
這樣的僵持,要如何收場?更何況身體的不適可以用《連枝》轉嫁,長時間的緊張專注,注意力卻不可避免開始渙散。
不知過了多久,那邊的攻擊越來越弱,終於徹底停了下來。
跟著腳步聲雜亂,馬匹嘶鳴,上千官兵保持著詭異的安靜退了下去。
文笙有些疑惑,她也趕緊停了琴,趁機休息一下。
就聽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希聲譜》真是名不虛傳。你二人可知方才輸在哪裡?”
原來是又有人趕到。
文笙心中一動:這人是誰?聽聲音很是陌生。
雖然表面上好似勢均力敵,勝負未分,但輸就是輸,易氏兄弟沒有狡辯,而是由易星波道:“這個麼還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辛老您可是知道?能不能和我們哥倆說一說,不然我二人非得茶飯不思,睡不著覺不可。”
他叫對方辛老,態度客氣中透著恭謹。
文笙頓時便想了起來,玄音閣裡有一個姓辛的老樂師,統管兩院雜事,時常跟在譚老國師身旁。
便是譚大先生、譚二先生這兩位院長看到他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這辛老不但是水平頗高,還有一點,應天塔的那些駐塔樂師在閣裡地位超然,但實際上都受他的管。
怎麼譚老國師把他打發來了麼?
就聽那辛老道:“這其中的奧秘看著稀奇,戳穿了卻不值一提。看來你們兩個不曾向譚大先生打聽他是怎麼輸掉了鬥樂。”
易星波嘀咕道:“這哪好開口啊。”
辛老“哼”了一聲:“因為顧惜面子而不求甚解,活該有今日。國師命我來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將追兵都撤走。因為《希聲譜》裡有一支曲子,可以與他人分攤傷害。在場的人越多,她便越是無敵。你們可明白了麼?”
易氏兄弟齊齊抽氣,異口同聲道:“這不是作弊麼,那咱們該怎麼辦?”
辛老道:“輸輸贏贏,不過投機取巧。顧樂師,追兵都已撤走,這裡只有我們四人,可否讓開路,叫我們過去當面把話說清楚。”
文笙輕嘆一聲:“請吧。”
腳步聲響,從山路上果然走過來四個人。
文笙一見都認識,除了辛老和易氏兄弟,還有一位她更熟,應天塔裡的“藏頭猱”陳老。
陳老幾乎相當於她半個老師,文笙連忙抱著琴站起。
辛老白鬚飄飄,距離她十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