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件深色長衣,五官模糊看不清長相。
顧大卻覺著那人似曾相識,只不記得在哪裡見過。
他二人在牢門口站了一陣才繼續往裡邊去,雲鷺與其他人的情況不同,傅長沙幾個懷疑他知道些什麼,是以將他單獨關著。
文笙知道傅長沙方才這是特意帶自己看看顧大的倒黴樣,答謝她之前為這兩起案子出過的力,可也只是這樣了,在案子告破抓住真兇之前,誰也沒有閒心和精力幫她對付趙善道。
等到難民湧入,離水真的亂起來,不要說白士元、傅長沙這些人,就是縣令諸洪也是自身難保。
對這等心照不宣的事文笙什麼話也沒有說,隨著傅長沙來到了關押雲鷺之處。
傅長沙示意獄卒去提雲鷺,帶她進了一旁專門給犯人用刑的屋子。裡面擺放了一長溜刑具,有的還沾著黑色血腥,哪怕是文笙也覺著頗有些觸目驚心。
傅長沙當中坐了,問跟進來的牢頭:“那雲鷺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牢頭點頭哈腰答道:“問過幾回了,每次說辭都一樣,可能是真不知道。”
文笙知道這牢頭收了魯百泉不少好處,傅長沙也是心知肚明,兩人默不作聲,停了一會兒,鐵鏈子響,雲鷺帶到。
屋子裡點了好幾盞燈,雲鷺由暗處陡然進到明亮的地方眯了下眼,傅長沙揮了揮手,叫牢頭獄卒都出去,悠然道:“雲師父,坐吧,我今天特意帶了個朋友來看你。”
雲鷺這時候已經看清楚了屋裡的另一個人,他怔了一怔,歉疚地衝文笙笑了笑,兩腿分開,大馬金刀坐在矮處一個小木凳上:“顧公子,對不住,把你牽扯進來了。”
文笙細細打量他,見他行動如常,臉上有一道青紫的傷口,看著可憐但其實並不深,便知道他進來之後沒吃什麼苦頭。
她勸道:“雲師父,魯總鏢頭為了你的事四處奔走,我也向白典史求了情,傅捕頭現在就在這裡,只要你說出那姓戚老者的下落,他立刻便放你出去,你放心,為了給白麟遠報仇,白典史和傅捕頭必要抓到真兇,絕不會胡亂入人於罪。只要查清他是清白無辜的,誰也不會對他不利。”
雲鷺聞言難抑失望之色:“雲某豈是出賣朋友之人。”
傅長沙嗤笑道:“在你眼中,魯百泉不算朋友,顧……公子也不算朋友,只有那個任你在牢裡受罪卻連面都不肯露的人才算是朋友。我今日才知道,‘青冥刀’雲鷺竟是個不辨是非之人。”
雲鷺眼中寒芒一閃,傅長沙一個縣城裡的捕頭,竟能打聽到自己當年在江湖上的字號,這著實叫他有些意外。
“既然你聽說過雲某,當知我從不撒謊騙人,戚老那麼大年紀,又不會武功,再說白少爺出事的時候,他正與我在一起,雲某敢用性命擔保他絕不是你們在找的人。”
傅長沙來了精神:“哦?那他為什麼躲起來怕見官呢?莫不是身上有別的案子?他是哪的人,真名叫什麼?來我們離水做什麼?”
雲鷺閉口不答,回望著傅長沙,神情甚是堅決。
文笙見狀不禁頭疼,她也覺著那姓戚的老者不大可能是殺害白麟遠的兇手,他的琴聲流露著真性情,所以才能那麼打動人。不過那老者身上肯定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云鷺是知情之人。
那天在陳家老店,雲鷺纏著老者,那麼緊張,完全是一頭熱的模樣,只不知後來兩人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事?
第三十六章 傷心枕上三更雨
“那姓戚的老者並不是普通人對不對?他自己編了一段唱詞,是讚頌紀將軍的。那些句子我還記得。”
文笙果然將那長長的唱詞一字不錯唸了一遍,道:“真是一片拳拳之心,雲師父,你若是將他藏在與世隔絕的地方,日後待他知道將軍有難,形勢危急,他不但沒能幫得上忙,反而拖了後腿,只怕未必會感激你如此相護。”
雲鷺沉默不語。
傅長沙便將邸報上那兩則訊息說了說,怕他還不明白其中厲害,道:“現在大梁腹背受敵,紀將軍的部下和飛雲江敗軍必定同時向朝中請求支援,這援兵給誰不給誰,最後國主還是要聽譚國師的。咱們這裡案子遲遲不破,國師會怎麼想,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雲鷺不說話,文笙卻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來,他心裡已經有些動搖了。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這麼信任那位戚先生,他到底是什麼人?”
雲鷺咬了咬牙,粗聲道:“他就是一位很厲害的琴師。”
“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