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得建昭帝賜座,坐在下首,眼見如此下去不是事兒,手捻鬍鬚,抬頭瞥了一眼建昭帝身邊的李承運。
他知道顧文笙要說什麼。
不但知道,他好幾個孫子孫女此刻都在西山二皇子的山莊賴著做客呢。
他覺著李承運應該也是心知肚明,這件事涉及楊昊儉,並不適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
李承運也意識到此時他不說話不行了,上前恭聲道:“萬歲,不如叫不相干的人都先退下吧。”
建昭帝臉色不大好看。
他自覺點了這女子頭名,又著意提點,李承運不應該到這會兒了還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可不像先帝,到了晚年閉目塞聽,對兒子們之間那些風起雲湧一無所知,大兒子意外逼死了李承運的寵姬,這件事他昨天晚上就知道了,他不願兒子和外甥之間因為一個番邦女子生了嫌隙,這才破例點了顧文笙狀元,想要以此對李承運作以彌補。
沒想到這一點還點出麻煩來了。
這小子得寸進尺,想來告狀的物件不是大兒子便是鳳嵩川。
想到此,他瞪了李承運一眼,沉聲道:“都下去吧。”
先是此次進殿參加大考的學徒們,而後是眾位大臣權貴魚貫退出絲桐殿,到最後連鳳嵩川、譚老國師父子都退下了,建昭帝身邊只留了幾個內侍。
楊昊儉見狀衝李承運友善地笑了笑,也待退出去,李承運卻道:“二殿下且請留下,此事與你多少有些關係。”
楊昊儉不禁露出愕然之色。
他下意識地回望李承運,李承運此時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麼來。
他再望向跪在御前的文笙,將她剛才說的那番話在腦袋裡仔細過了一遍,心中猛然巨震,意識到對方要說的是什麼。
搞了半天,竟是為了他抓起來的那幾個樂師。
自己這位表兄可太奇怪了,他剛和老大鬧翻,不來和自己示好也到罷了,卻先向父皇告自己的刁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