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還待再說兩句,那邊卞晴川已經在喚她過去,只得作罷。
且說那四公主一行到了楊昊儉的山莊。楊昊儉出來相迎。姐弟兩個親親熱熱往裡走。
楊昊儉笑問:“阿姐,你怎的自己過來了,姐夫呢?”
四公主擺了下手,不耐煩道:“快別提那個沒用的。在外人面前需得裝模作樣,難道來了你這裡,還不能叫我歇會兒?”
“那自然是哪裡也不如你親弟弟這裡,在這裡你愛怎樣就怎樣。”
姐弟兩個從小受母妃耳提面命,都覺著一眾兄弟姐妹中只有對方才是真正的手足。見面無話不談。
四公主有些遺憾地道:“二弟,適才我在路上遇到了譚家五公子。還有一個年輕人,本想把他們一起帶到你這裡來,可惜他們有旁的事。”
“譚瑤華?”楊昊儉想起年前那件事,微微皺了皺眉。
四公主含笑道:“是啊。他們隊伍裡還有輛馬車,車裡坐的應該是那位姓顧的女子。他們如今是同窗了,看樣子是一起到李承運的馬場去。”
楊昊儉聽她語氣有異,不由地望過去。
卻見自己這位姐姐目光迷離,一臉的春意,她又不是第一次見到譚瑤華,肯定不是為了他,再想想譚瑤華會同誰在一起,楊昊儉立時就想起一個人來:年前以第二名考入了玄音閣,又拜到譚二先生門下的鐘天政。
想起他在絲桐殿見到的鐘天政,楊昊儉立時就理解姐姐何以會如此了。
他笑道:“阿姐想要成事,只怕不大容易啊。那姓鐘的是個樂師,聽說還是拜在了譚睿德門下,年前我不是抓了幾個樂師麼,和譚家還沒什麼關係呢,他們就非逼著叫我把人都放了,何況這一個。”
四公主嗔了他一眼:“那是你太過沒用。這次你得幫我,你不是想娶那譚令蕙麼?你想想,這麼一個人老是在譚家出入,譚令蕙會不會春心萌動?你小心媳婦還沒等進門呢,先弄頂綠帽子給你戴。”
楊昊儉聞言臉色微沉。
他到不是怕真如四公主所說,譚令蕙與姓鐘的有了私情,而是譚令蕙至今對他不假辭色,譚家人看起來也不想把她再嫁進皇家,若這姓鐘的真有才華,搞不好就被招了女婿。
這麼說起來,此人到真是個禍患。
“阿姐看起來胸有成竹,不知有什麼好辦法,用著兄弟之處,自然沒有二話。”楊昊儉拍著胸脯許諾。
“讓我想想。有了,你不是說,先前闖入你山莊的賊人是一男一女,容貌都十分出色麼?你找個親信侍衛出來指認,就說男的是那姓鐘的,女的麼,呵呵,也是現成的,就是在父皇面前告了你刁狀的顧文笙。先把人都抓到你山莊裡來,是與不是慢慢審嘛。”
“真是好主意。”楊昊儉為四公主這靈機一動拍案叫絕,把人抓起來,先出了這口氣,若是那姓鐘的識時務,伺候得好,再叫侍衛改口不遲。
至於顧文笙,哼哼。
他沉吟道:“只是如此一來,又要與李承運對上,定要籌劃周全了。那男賊可是位武林高手,姓鐘的沒那本事,這都是破綻。唉,父皇也是,怎麼把捉拿賊人的活兒給了秦和澤,要是交給鳳嵩川就好辦多了。”
四公主抬手輕摸了一把楊昊儉的面頰,搖頭笑道:“我的傻弟弟,我聽說那姓鳳的和老大整日裡混在一處,你可不要掉以輕心。”
楊昊儉卻篤定地道:“放心吧,我有數。”
兩人議定,只是此件事說起來容易,真要做卻很難繞過老皇帝的耳目,不是一兩天能做成的。
四公主有了盼頭,神清氣爽,當天在楊昊儉的山莊住了下來,至於楊昊儉給這位阿姐安排了什麼節目,在此不必一一細說。
反正四公主玩得樂不思蜀,全然忘了自己家中還有一個駙馬。
只是好景不長,剛過了一天,就有府中侍衛快馬來報,說是駙馬爺出門不小心驚了馬,身邊的人沒能及時攔住,他從馬上掉下來,被石頭磕到腦袋,當場氣絕身亡。
姐弟兩個聞言大吃了一驚,四公主和駙馬雖然私下裡各玩各的,表面上卻做足了功夫,在外人看來夫妻二人感情很深,這突然走了一個,另一個自然不能無動於衷繼續玩樂,只得回府去操辦丈夫的喪事。
楊昊儉也跟去幫忙。
四駙馬這事出得太突然了,整個奉京城都為之驚動,上駙馬府弔唁的人絡繹不絕。一片混亂中,還有誰顧得上設計鍾天政?
外邊的風雨沒有吹進玄音閣,眾樂師的春試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