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點了點頭,她也覺著今日自己僥倖未死。運氣不錯,口中淡淡回敬:“顧九受教了。”
說完了這話。她以左臂抱著琴,拿完好的右手撣了撣外袍,往楊昊御那裡瞥了一眼,轉身跟上了李承運,幾個侍從隨後護送,一行人出了虎嘯臺。
李承運等人都是騎快馬來的,文笙手傷頗重,無法騎馬,出門之後,雲鷺要回去找中午他和文笙來時乘坐的那輛馬車,李承運道:“算了,大家將就一下趕緊回國公府,先找個太醫給她看看手。”
雲鷺也知道這是大事,這時候也無法顧忌什麼男女之別,便由他護著文笙,兩人共乘一騎,跟隨著眾人直奔李承運的府邸。
路上文笙先關心雲鷺的傷勢,又問他是怎麼找到的李承運。
雲鷺傷在肩頭,早便包紮過了,這會兒已經止了血,這點傷對他這等江湖人而言實乃是家常便飯,比當日在青泥山上險死還生可輕得多了,所以他自己也沒怎麼在意。
至於怎麼找來了李承運,那可著實不容易。
雲鷺逃出去之後,深知文笙是生是死,全賴他能不能及時搬來救兵。至於找誰來救,他沒怎麼猶豫,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承運。
待他跌跌撞撞趕至程國公府,卻被府上侍從告之國公爺有令,閉門謝客,不管什麼人,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一概不見。
時間緊迫,雲鷺沒想著再回將軍府找人商量,李承運不見客,他便繞著高牆,找了個沒人注意的角落,飛身進去,悄悄摸進了國公府。
國公府裡的事雲鷺沒有細說,只是小聲告訴文笙麗姬昨天晚上出了意外,李承運心情十分糟糕,叫她呆會兒說話的時候小心點,不要觸及對方的痛處。
麗姬香消玉殞的訊息文笙之前已經在鳳嵩川那裡聽說過了,那樣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兒,說沒就沒了,著實叫人意外。
而聽鳳嵩川的話中之意,麗姬竟是失蹤了好幾天之後為人所害,這對李承運無疑是個重大的打擊。
他在這等情況之下,知道自己有難,還能立刻飛馬來援,叫文笙覺著實是無以為報。
離著國公府大門還有老遠,文笙就見巷口有不少面生的侍從在翹首張望,這些人神色透著緊張,一見李承運回來彷彿大大鬆了口氣,為首的叫了一聲:“國公爺回來了!”後頭有人趕著往府裡報信。
李承運到了門口下馬,將韁繩一扔,眾人圍上來伺候。
管事的稟報道:“國公爺,長公主有令,叫您一回來立刻去見她。”
李承運“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大步往府裡走,口裡吩咐道:“你先把客人領到盛景軒,再把範太醫也請過去,給他們兩個都好生看一看。”因為長公主的身體不適,太醫範春翰這些日子便住在程國公府,隨叫隨到。
管事的領命,回頭來給文笙和雲鷺帶路。
盛景軒位於國公府前院,是李承運招待客人的地方,文笙一路進來,竟然沒有遇到多少下人侍者,說也奇怪,越是如此,越顯得府裡的氣氛透著緊張怪異。
管事帶他們進了盛景軒落座,叫了個丫鬟過來服侍著文笙換了衣裳,又去找來了太醫。
雲鷺的外傷果如他自己預計的,太醫也說沒什麼要緊,好好將養,按他的體質,有個十來天就不影響活動了。
文笙的左手卻叫那位範太醫看過之後,皺起了眉頭。
“無名指沒有感覺了?傷成這樣,有感覺就怪了,你該慶幸刀口偏了這麼毫釐,否則經脈一旦被割斷,其它三根手指就不是現在這般模樣了,以後你也就不用再摸琴了。我幫你縫合上藥,這十天半個月你先不要扯動它。”
先前雲鷺因為聽到文笙還能彈琴,雖然擔憂,卻沒想到竟是傷得這般嚴重,聽了範春翰的話,連忙問道:“太醫,顧姑娘以後彈琴可會受影響?”
範春翰道:“等看看恢復的情況再說。不是範某自吹,也是顧姑娘趕上了,大約連國公爺都不清楚,這等經脈傷,整個太醫院還屬範某最為拿手,若是連我都治不好,你們就只有去南崇找醫令燕白了。”
雲鷺也聽說過神醫燕白的大名,聞言心中暗忖:“南崇距離奉京何止千里,不要說正打著仗,兩下乃是仇敵,就算那燕神醫肯治,也來不及了。”但聽這位範太醫說得如此有把握,還是稍稍放下心來。
因為文笙以後還要彈琴,範春翰縫合刀口的時候要時時詢問文笙手上的感覺,不能用麻藥,文笙便咬牙忍著,待範春翰處理完了,她道:“我明日需得參加絲桐殿大比,還請範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