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一番,策馬回頭,叫來士兵吩咐了一聲。
不多時,西北軍中豎起白幡,荀紹在陣前高聲道:“魏軍殺了永安公主,折辱我朝天威,凡我晉人,當一雪國恥!三軍將士聽令,隨我衝殺入陣,誅殺魏賊!”
西北軍齊聲呼和,聲震如雷。荀紹自士兵手中接過白布條,縛在額上。眾人見大將軍陣前為國戴孝,心中激憤難平,再看魏軍,胸中殺意湧動自不必說。
拓跋敬冷眼看著,心一橫,率先帶領人馬殺了過去。
西北軍聲勢大壯,殺敵驍勇。荀紹與周丰容盯準了拓跋敬,左右夾擊,其他魏軍將領自然趕來相助,二人只顧躲避,並不與他們糾纏,彼此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大有不取拓跋敬首級便不罷休的架勢。
拓跋敬且戰且退,到了後方,急急忙忙問道:“援軍為何遲遲未到?”
士兵語氣有些畏縮:“監軍大人說曹國從後方國境殺了過來,朝中認為晉國公主之死是將軍的責任,如今才造成前後夾擊之困,一時爭執不下,援軍便延後了。”
拓跋敬急怒攻心,口中猛地吐了口血,嚇得左右士兵紛紛低頭,不敢多言。他睚眥欲裂,轉頭便朝荀紹衝了過去。
偏不信邪,不過是個黃毛丫頭,差點死在他手裡,有何能耐擋得住他殺入晉國的決心!
“荀將軍,小心!”周丰容與荀紹隔著距離,遠遠見到拓跋敬來勢洶洶便出言提醒。
荀紹微微點頭,槍尖微抬,屏息凝神。
風捲過戰場,盤旋在西北上空,身後就是荀家生息不止的土地,之前有無數親人在這裡拋灑過熱血,一個個倒下去,都沒有讓敵軍踏入國門,她荀紹自然也能守的嚴嚴實實!
應璟站在廊下,側耳聽著城外廝殺之聲,從狂風暴雨一般,最終漸漸平息。
範一統自前院快步走來,面帶喜色,老遠就喊出聲來:“公子,訊息送來了!”
應璟立即轉頭:“如何?”
他方才便聽聞荀紹已經豎起白幡,大有一決生死的意味,已經擔心到現在。
範一統說話時聲音都帶著喜氣:“勝了!荀將軍斬殺了拓跋敬,西北軍直殺入了魏國國境,魏軍已經投降。”
應璟臉上頓時露出笑意:“如此再好不過,準備一下,馬上修書回洛陽,我要為阿紹請功,這下她該能徹底將功折罪了。”
範一統並沒有動彈,遲疑了一下才道:“公子……屬下認為,您還是親自回洛陽去跟陛下說比較好。”
應璟稍稍一頓:“說的也是,是該回去了。”
西北此番大捷,比起以往意義非凡。
魏軍以往在西北氣焰囂張,多次劫掠邊境,擾亂晉國邊境民生,往來商旅更是苦不堪言。在荀紹的父親接手以前,西北軍還時常被魏軍壓制,自他接手,又是魏軍大規模的入侵,戰亂持續了好幾年才平息。
曾經的每一次兩國交戰,都是損失慘重。荀家從門庭繁盛的大世家到如今一人一騎一槍孤守黃沙,其中艱辛已非言語可表。
荀紹如今鎮守西北的經驗,是荀家人一代一代用血肉之軀換回來的。以往每場勝仗,都是在保全,如今她卻直接殺入了魏國本土,後方還與曹國結成了聯盟,大快人心之外,更是叫天下側目。
魏軍自然不會輕易死心,但自此之後,要再動作,卻少不得要瞻前顧後了。
當夜定遠將軍府內,由應璟主持,擺上了慶功宴。
可惜如今還在國喪期間,無法飲酒,荀紹也有傷在身,今晚只能端著清茶當做美酒品味。好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很歡快,將她的注意力也轉移了去,也就沒那麼遺憾了。
在場的西北官員都是人精,知道周丰容如何下的臺,自然也不敢在寧都侯面前誇他,於是大夥兒要麼誇別的將領,要麼就都盯緊了荀紹一人誇,將她說的天上有地下無的。
有些則是荀紹和應璟的舊識,因為之前被荀紹兇過,見二人又還是未婚夫妻的身份,自然也不敢多言。
拋開這些小心思來看,這場宴席實在是其樂融融,期間周丰容甚至還以茶代酒敬了應璟,叫荀紹都很意外。
半夜時分,眾人終於紛紛散去,竹秀扶荀紹回去換藥,忍不住低聲埋怨道:“我看你半天了,怎麼就沒理睬過國舅呢?”
荀紹很無辜:“什麼叫不理睬他?”
“哼,你別裝傻,我知道你還在為我的事情生他的氣。你們彼此有情有意,若是因為我而生了嫌隙,我可就慚愧了。”
荀紹這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