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地躬身上前。只見她們低聲交談了幾句,然後敬珣便大聲地笑著揚起了頭。
“你笑什麼?”我大聲喝著,心中卻被敬珣的笑聲弄得有些發慌。
“原來你就是那個敬華郡主,那個賤人的女兒啊。”敬珣一邊指著我放肆地高笑著,一邊轉向身旁滿臉迷惑的旻軒,“她就是住在西苑的那個賤人的女兒,那個賤人的女兒,算是什麼郡主啊。”
“不,我娘不是賤人,她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美麗的人!我是郡主!是和你一樣出身高貴的郡主!”在敬珣激昂的笑聲中,我尖聲高叫著,刺耳的聲音中卻透出薄弱的空洞。
“呸!郡主?憑你也配自稱是郡主嗎?你根本什麼都不是!因為你娘不過是個下九流的戲子罷了,而你,自然是和你娘一樣的,一對天生的賤胚子!”對面的敬珣笑聲銳利,言辭刻薄。
看著立在旻軒他們身後的那群侍女一個個都是噤若寒蟬地低垂了頭臉,默不作聲。我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雙拳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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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想狗一般咬人不成?”看著我兇狠的模樣,旻軒挑釁一般地高揚起手中的皮鞭,“你娘本來就是個賤人嘛。你又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不!你們胡說!我娘才不是什麼低賤的女人,她是天底下最美好最美好的人!”望著敬珣和旻軒可惡的嘴臉,我忍無可忍地衝了上去,胡亂地踢打著,“不許你們胡說,不許你們胡說!”
“偏要說,偏要說,你娘是個賤人,你也是個賤人,賤人!”
拉扯中,我只能聽到尖利地似乎能衝破我耳膜的那兩個字眼。
“郡主,郡主。”忽然,耳邊傳來了劉嬤嬤柔柔喚我的聲音。
好了,好了,劉嬤嬤來了。
我心頭一寬,頓時淚如雨下。
“郡主又做夢了?”昏黃的燈光下,劉嬤嬤一邊心疼地為我抹去臉上的淚水,一邊想要伸手拉我。
“哎呀!”我低叫了一聲,顫抖著躲開了劉嬤嬤的手。我戰慄著看清楚了四周,才知道,自己又做夢了。
“過去了,都過去了。”劉嬤嬤執著地拉回我的肩膀,語氣微微有些走音。
“永遠都過不去。”我一把拉開衣服,露出雪白的臂膀,右肩上這道仍舊微微泛紅的傷痕清晰地提醒著我四年前在我身上所發生的一切。
“郡主。”劉嬤嬤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她抬起手來,用生出繭子的手指輕輕拂過我的肩膀,“我苦命的孩子。”
“嬤嬤,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孃親和別人不一樣?為什麼她偏偏只喜歡這裡?為什麼?”我靠在劉嬤嬤的懷裡,低低地嚷著,唇齒之間是刻骨的不甘。
“睡吧,郡主,”劉嬤嬤渾身一顫,卻並不回我,只是緊緊地摟著我,“睡吧,有嬤嬤在這兒陪你。”
“嗯。”我乖巧地偎在劉嬤嬤的懷中,望著那點昏暗中搖搖晃晃的燈光,不願閉眼。
我所居住的地方,它們的主人是叱吒風雲,為大順朝的建國立業打下汗馬功勞的異姓王陳彥廣。這個馳騁疆場,被當朝頗為倚重的封疆大吏除了給了我生命之外,其他皆是一片空白。
在陳王的這座府邸之中,我是郡主,卻只是個不受寵的郡主,是個幾乎被自己父親都忘記了的女兒,是個稱呼自己父親為王爺的女兒。所以,敬珣說的沒錯,事實上,我什麼都不是。
四年前,當我被敬珣兄妹團團圍住卻找不到應該一直跟在我身邊的侍女曉棠的時候;四年前,當我狼狽地哭著跑回西苑的時候;四年前,當我在回西苑的路上狠狠跌倒卻惹得眾人鬨堂大笑的時候;四年前,當我哭倒在無奈的孃親懷中要她為我討回公道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那麼早,我就已經知道了呢。
乾坤紅顏上卷 母女連心
“郡主?”劉嬤嬤不斷拍撫著我的手停了下來,她輕輕地喚了一聲。
我輕輕閉上了眼睛,不願出聲。
劉嬤嬤低低嘆息一聲,慢慢鬆開了懷抱,將我輕輕放在榻上,蓋好被褥退了出去。
聽到門被輕輕關上,我悄悄坐起,推開床邊的小窗,靜靜地望向外頭依舊躲在雲層背後不願出來的月亮。
清涼的風灌進房來,直直撲上我的臉頰。我用力睜大眼睛,任它將眼眶內的溼潤漸漸風乾。雙手摸索著撫在窗上輕輕地遊走,直到粗糙的窗格上一根倒起的木刺鑽進指尖,帶起尖銳的疼。
“嘶……”我眯著眼睛狠狠地吸了口氣,胸肺之間頓感一陣寒涼直侵入骨。我輕輕地抬臂,將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