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翹起拇指。
今日能夠如此地引人注目,可真是要感謝平日裡敬珣和旻軒的責難,如果不是為了想盡法子逃過他倆花樣百出的捉弄,我又哪裡會有機會練就如此柔軟的腰肢及靈活的手臂腳步。得意地掃過惠夫人不屑的臉龐,我望向席位正中滿眼狂喜的陳彥廣喘聲道,“敬華,獻醜了。”
“怎麼是獻醜?”陳彥廣激動地站起身來,大力鼓掌道,“不愧是當年紅極一時的京都名伶,綰素果然教出了一個好女兒!本王爺要大大地賞賜你和你娘!”
“謝,爹爹誇獎。”雷鳴般的掌聲中,我眼中的明亮卻忽然黯淡下來。微微躬身之後便輕飄飄地往席位走去。
“敬華郡主這曲舞蹈實在精妙無比,只是不知郡主瑟技如何,可否錦上添花一曲?”
聽到身後忽然有邀請傳出,我心中一澀,轉過頭去。
看到眼前滿臉坦然朝我望來的曲大人,心頭更加酸澀,臉上卻奇異地堆起了燦爛的笑容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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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當年綰素的瑟音在京都之中可是一絕,不知敬華如今是否承繼了綰素之技?”陳彥廣顯是不願駁了他的貴客之望,滿是希翼地向我望來。
聽著陳彥廣對孃親的讚美溢於言表,我只是恍惚地笑著,卻並不出聲。
見我半晌不語,陳王妃露齒一笑,轉向陳彥廣道,“敬華一舞剛罷,還是先歇上一會兒再舞吧。”
望著眼前神采飛揚的曲大人,腦海中忽然閃過孃親幽怨哀愁的臉龐,我昂首高聲道,“敬華不累,敬華願為諸位鼓瑟。”
言畢便越過陳王妃的眼神,轉向身旁仍舊坐著的敬琦道,“借敬琦妹妹古瑟一用可否?”
“你。”敬琦憤憤地將瑟往前一推,拂袖起身。
無視敬琦的惱怒,我徐徐落座,十指按於弦上輕輕笑道,“敬華便奏一曲《月圓花好》於諸位高朋賞鑑。”
圓月當空,光華如練,有位佳人,月下痴盼。雖是一曲開懷之樂,可是這瑟在我手中竟像是深閨怨婦一般,如泣如訴,娓娓婉約。
忽然,一串歡快跳躍的音符嘹亮地闖入我的耳中,我指下古瑟所發出的晦澀之音竟然也被帶得一改初衷,悠揚地與之笛瑟和鳴,
抬眼望見對面忘形而立的曲大人和身後同我合奏的那位少年,我渾身一震,再垂眼便無比專注起來。認真地撫弄著手下的琴絃,再不摻雜任何的情緒。
“妙極,妙極!”曲音剛落,陳彥廣已經是大笑著撫起掌來,“想不到曲公子竟然也是如同曲大人一般精通音律,這麼一曲笛瑟和鳴,簡直與當年不差上下。”
“王爺實在客氣,小犬不成器,平日也就是對這些個風花雪月的東西尚算用心而已。”曲大人謙虛地搖頭,望向身旁少年的眼中卻滿是興奮。
顧不得譏諷這位曲大人的虛偽,我只是輕輕垂了頭臉,望著滴落在古瑟上的豆大兩滴水珠兀自發呆。這曲公子的笛子想必是和我一樣,學自雙親之處,那笛音中的歡樂暢快自然也是當年學技之時拜其雙親所授的吧。
“敬華!王爺已經允了要賞你一張名貴古瑟,怎麼還不謝恩?”不知什麼時候陳王妃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她的手臂探了過來,落在我的肩膀,輕輕挽住了我微微顫抖著的身體。
“敬華,謝過爹爹。”在陳王妃的扶持下,我委屈地抬眼,仿如無骨一般軟軟起身、躬身。
後面的宴上雖然歡聲笑語不斷,卻一直都是陳彥廣圍繞著曲大人的公子如何如何博學多才,如何如何人品出眾而展開,具體內容已經難入我耳。
乾坤紅顏上卷 月暈而風(1)
搖搖晃晃地跟著陳王妃步出大廳,一路上我悄然無聲。
“敬華,你到底是怎麼了?鼓瑟之後臉色就難看了起來,可是身體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召了大夫過來瞧瞧?”繞過大廳外頭的長廊,陳王妃立在揹人處扯住了我的衣袖,軟軟的手掌探上我的額頭。
“沒有。”用力搖頭,我努力地睜大了眼睛想要表現得堅強,卻仍是無力地敗給眼前的水霧。
“哎……”見我只是不語,陳王妃嘆息一聲,大力擁我入懷,“你這孩子啊,像極了綰素,心事重卻偏又什麼都不說出來。”
輕輕掙出陳王妃的懷抱,我澀澀笑道,“王妃,敬華想念孃親了。”
“那就快回去吧。”陳王妃不捨地鬆開了環著我的胳臂。
我匆匆地躬身行禮,將陳王妃關切提醒我小心摔跤的話語丟在身後便轉身而去。
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