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飛冷笑一聲,不避不閃,兩指夾住劍鋒,另一手掌則迎上了對方的左掌。
兩掌相接,內力膠著,完全成了拼比內力。
聶雲飛神色自若,嘴角含笑,黑衣人雖看不到面目,但消瘦的身形不住晃動。兩相比較,高下立現!
驀地,黑衣人身子一顫,向後退了幾步,軟軟倒在地上。
“我倒要看看你是誰!”聶雲飛走上前,伸手去揭他的面紗──
“住手!”不知從哪裡竄出一道黑影,一掌逼退聶雲飛,扶起先前的黑衣人,躍上牆頭。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們已消失在夜色中了。
“原來他還有同黨!”
“快追,他們走不遠!”
“不必了。”聶雲飛臉色複雜的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目中的震驚漸漸平復,化作一道陰冷的寒光,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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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山莊外的樹林裡,黑衣青年揭下同伴面上黑巾,心驚膽戰的看著他嘴角還在不斷淌下的血絲。“無傷,你還好吧?”
練無傷只覺得胸口的血氣好像就要衝破喉嚨,頭更是昏昏沉沈的,不知自己在哪裡,也不知身邊是誰,只道周圍還有敵人環伺,忙道:“別……別叫我的名字,不能讓人知道……知道我和凌烈的關係……”話未說完,人已昏了過去。
青年心裡又痛又憐:這時候了,你還只想著那個無情無義的他!
此地不宜久留,而山下的鎮子是鳳凰山莊的勢力範圍,耳目眾多,青年權衡了一下,反而抱著練無傷向深山裡面走去。
他走了不知多遠,隱約聽到潺潺水聲,便尋聲來到水邊。
“無傷,來,喝口水。”
餵了一口水,正待喂第二口時,練無傷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一翻身,將水吐出來,水中倒有一半是鮮血。
“無傷!”青年臉上變色,忽然一閃身坐到練無傷身後,氣運丹田,將雙掌抵在他的背上。大約過了一柱香時間,兩人頭頂都隱隱冒起白煙。練無傷突然張開嘴,又吐出一口血來。
青年撤了掌,任練無傷倚在自己身上。他環視四周,發現沒有追兵過來,不由擦了把汗,暗叫僥倖。適才情勢緊急,他不得已為練無傷運功療傷。此舉極為冒險,方當運功之時,哪怕有個頑童在旁邊伸指一戳,他二人也要性命不保。
“無傷,你好些了嗎?”
雙眸悠悠開啟,練無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逍遙,你怎會在這裡?”
這青年正是任逍遙,他終究還是不放心轉了回來。他苦笑:“是我。我這人臉皮厚,你趕也趕不走。”
練無傷低聲道:“你別這麼說……”逍遙,你這樣說讓我無地自容。
任逍遙握住他的手:“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想告訴你,不要內疚,也不要覺得虧欠了我,因為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我從沒想過要你回報什麼,只要你肯讓我在你身邊,我就滿足了。”頓了頓,他又道:“我對你,便如同你對凌烈,總是情到深處,無怨無悔!”
“情到深處,無怨無悔。”練無傷輕輕念著這八個字,每一字都好似一根生釘敲在心上。想想凌烈,想想自己,又想想任逍遙,總是最多情的那個傷的深了些。只是心之所迷,誰還會計較這些呢?
他閉上眼睛,良久,一聲長嘆:“為何我最初遇見的不是你!”
倘若當初的那人是任逍遙,他的路也許要平坦的多,如今,卻只能慨嘆一聲,相逢恨晚!
兩人相對無語,秋風吹過曠野,空洞的沙沙聲響,吹起一片寂寥。
任逍遙扶他站起:“走吧,找個地方落腳,天快亮了。”
的確,天際已現出一抹魚肚白。
“什麼人?”
任逍遙劍眉一豎,將練無傷護在身後。
半山坡上,不知何時出現了無數黑影。
熟悉的黑影!
奪魄!
“無傷,你現在怎樣?”任逍遙估量形勢,以他和練無傷的武功突圍原不難,只是現在練無傷的身體極其虛弱,而對方首領卻是個難以對付的人物,實在沒多少勝算。
練無傷微一運力,血氣上衝,幾欲嘔吐出來,但他還是咬牙點頭。
“那好,我攔住他,你先衝出去。”他最擔心的人是練無傷,至於自己,卻又次之。腦中浮起柳青衣的示警,想來這些人是衝著自己而來,只要自己不走,他們應該不會為難無傷。
眾殺手成合圍之勢,漸漸迫近,轉眼將他們圍在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