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麴都護的世子。”
阿史那雲伊笑嘻嘻的行了一禮,“見過世子。”動作倒還中規中矩,語氣卻顯然太過輕快了一些。柳如月心裡早已暗暗叫苦,跟著雲伊行了一禮,又默不作聲的退了一步。
麴崇裕早已看清了雲伊的容貌,聽得琉璃這麼一說,倒也沒大往心裡去,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正要邁步,雲伊已笑著問琉璃,“姊姊,世子來家中做客,咱們不用留他用飯麼?”
琉璃一怔,想了想只能解釋道,“世子是從軍營捎了姊夫的家書和口信過來,待姊夫歸家時,咱們再請世子來用飯不遲。”
雲伊眼睛頓時一亮,急切抬頭看向麴崇裕,“你是剛從軍營回來麼?軍營那邊情況如何,唐軍可是殺了賀魯那賊子?”
這位怎麼也是個關心戰事勝負超過關心家人安危的?麴崇裕愣了一下才道,“前方戰事還算大致順遂,只是若要一舉擒拿賊首,大約還要等待時機。”
嗯?他說了這一串,意思到底是打贏了還是打輸了?雲伊困惑的眨了眨眼睛,還要開口,琉璃上前一把攜住了她的手,“世子剛從軍營回來,旅途疲憊,咱們不好再打擾,回頭姊姊再尋人細問一番可好。”
雲伊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失望之色,悶悶的點了點頭。
麴崇裕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又看了看琉璃,心中的狐疑不由更甚,這位女子的相貌雖然和琉璃略有相似之處,但禮數言談,竟全然不似長安女子,連西州的普通人家也不會教出如此口無遮攔的女兒,可看她的氣派,卻又不似小家碧玉,也不知是什麼來路
他目光又在柳如月身上停了一停,心中冷哼了一聲,卻也懶得計較,只是向琉璃欠了欠身,“崇裕這便告辭,夫人若有事情吩咐,遣人去都護府或寒舍知會一聲便是。”說完轉身便走了出去。
雲伊回頭看了他一眼,不等他走出門去,便忍不住對琉璃低聲抱怨道,“這位郎君人長得倒俊,怎麼說話卻與對面那賣綢緞的阿嬸似的,半日也無句痛快話,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並不算大,只是麴崇裕耳目靈敏,他正邁出門檻的右腳在門上差點絆了一下,忙挺直腰桿,若無其事的邁步出去,心頭對這位三孃的身份頓時再無一絲懷疑:果然是與庫狄氏一家的,多半是嫡親的姊妹
琉璃忙拉了雲伊進門,待門簾落下,才忍不住大笑起來。雲伊奇道,“姊姊笑什麼?我難道又說錯話了?”
柳如月跟著走了進來,掩嘴笑道,“雲伊自然不曾說錯什麼?你今日這話,原是說得再對也不過”
雲伊頓時鬆了口氣,拍拍胸口也笑了起來。
琉璃手裡拿著裴行儉的信,多少有些心神不寧,柳如月目光在她手上一轉,便對雲伊笑道,“你昨日不是畫了梅花麼,可否帶我去看一看?”
雲伊忙點頭,“你跟我來”拉著柳如月便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琉璃這才坐了下來,拆開信封,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裴行儉的信並不長,只是簡單提了句蘇定方立了戰功,只是如今三軍結陣而行,既無法破敵獲糧,而天氣轉寒,馬匹的草料補充也會日益困難,糧草供應上再不能出任何問題,他會留下協助蘇定方,估計十二月前便會回西州,若是遇上煩難之事,可找麴世子相助。信末才提了一句,已是深秋,卿多保重。
想到離十一月底足足還有三個月,琉璃坐在那裡,悵然若失,仔細再讀一遍時,又有些疑惑,他居然讓自己有事可找麴崇裕相助,卻沒有提一個字的白疊……這兩個男人,到底葫蘆裡埋的是什麼藥?
第62章忠人之命生財之道
武城鄉的周家村雖然並不富裕,又頗有悍名在外,村頭那排灰皮楊樹卻是生得分外體面,棵棵都有近十丈高,到了十月底,樹葉漸漸落盡,挺拔的筆直枝幹看去便如一個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散發著逼人的傲岸之氣。
這一日,日頭剛剛爬到楊樹的樹梢上,周村正便有些坐不住了,先是打發了孫子到村頭去看著路口。眼見日頭快到中天,他索性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雙靴子,扯了扯身上昨天剛漿洗過的本色火麻布袍子,出門前還仔細打量了一番早已收拾得整潔清爽的小院,這才壓著步子往村頭走去。離村頭還有好幾十步遠,便聽得一群孩童齊聲歡呼起來,“過來啦,過來啦”
周村正唬得撩起袍角便跑,跑了幾步,又驚覺這摸樣有些不成體統,忙放下袍子,腳下生風般疾步走了過去,到了路口伸長脖子一看,哪有半個人影?再看那群孩童,卻是都蹲在地上,幾個小腦袋擠成一團,專心致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