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更是蒼白得駭人,配上發黑的眼圈、凌亂的頭髮,看去便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活鬼。
他聲音嘶啞的叫了聲“世子”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
麴崇裕差點後退了一步,聽到這聲音眉頭一皺,再仔細看了一眼,臉色不由微變,“米大郎”
米大郎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神色,聲音裡卻滿是悲憤,“世子世子您不知道,怛篤已被屠城了五六千口人全被殺光了蘇將軍是不肯與王總管他們同流合汙,才被汙衊說收留了我這個怛篤探子。世子您也認得米某,某生在西州長在西州,又上哪裡去做那勞什子的怛篤探子”
麴崇裕臉色不由有些發青,聲音變得嚴厲之極,“你再說一遍,怛篤當真被唐軍屠城了?”
米大郎定了定神,把數日前怛篤主動投誠,自己想去怛篤城弄些銀錢,卻看見唐軍屠城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他此時心神略定,入城所見便說得愈發詳細清楚,琉璃縱然已聽過一遍,但聽到他說起認識的那戶怛篤人家數十口橫屍院落各處,連幾個幼童都死得慘不忍睹的情形時,還是忍不住咬緊了牙根。
麴崇裕臉上也沒有了血色,雙手緊緊的握住拳頭,骨節都有些發白。米大郎仰頭看著他,啞聲道,“世子,長史說,事到如今,只有您能為怛篤城這些冤魂做主,您若能讓麴都護上書朝廷,陛下方能儘快知曉這血海般的冤情,給那些儈子手定罪”
麴崇裕身子微微一震,彷彿突然清醒了過來,臉上慢慢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上書朝廷?給儈子手定罪?米大,你是西州人也相信這種鬼話”
琉璃心裡一沉,忍不住道,“世子此言何意?”
麴崇裕轉頭看著她,臉上盡是冷冷的嘲諷,“夫人久居長安,自然有所不知,八年之前,你們的那位郭都護狂妄輕敵,被龜茲國相那利襲殺於龜茲城內,之後大將軍阿史那社爾盡屠龜茲五城,幾日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