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韓大夫,韓大夫說,那方子若是治平常的發燒症狀,原是不會差的,只是奴婢恰好不能用而已,若教尚藥局御正去看,最多批個寒涼太過奴婢,奴婢的身子算是白毀了”說到此處,更是嗚咽出聲。是她們,一定是她們,最近每次去立政殿她已經很恭謹了,為什麼那柳女官每次還是不肯放過她?為何這次皇后還會下這樣的毒手?
武則天微微驚詫的抬頭看了玉柳一眼,只見玉柳也皺起了眉頭,心知此事已經脫離了控制,神色不由更是肅然,前後想了一遍,正色道:“話雖如此,不試一試如何知道?阿餘,你去找下阿勝,無論如何要請個侍御醫過來給才人看脈,順便帶上藥方請教一下尚藥局的藥師。就算問不出個定論來,也問問有什麼補救的法子沒有,記得嘴要嚴一些”
說完又嘆了口氣,“依依,你起來吧,這裡雖有地衣,到底有些冷,你如今本來就身子弱,再涼著還了得?你如今也是才人了,以後莫再一口一個奴婢。至於這件事情,你先放寬心,韓大夫雖說醫術也是好的,總不如御醫,御醫或許另有辦法,你何必先灰了心?再說了,你才多大?不過是個寒症,還能一輩子調理不好了?阿餘,先扶你家才人下去,待會兒御醫若要什麼調理的金貴東西,你儘管過來拿”
依依心裡又燃起了一絲希望,磕頭道,“奴婢的今日是昭儀賞的,自然一生都是昭儀的奴婢,多謝昭儀替奴婢做主。”說完才扶著阿餘的手站了起來,一步步慢慢的走了回去。先前的日子,她心裡也隱隱想過,武昭儀兩年前在立政殿時,比自己的地位還不如,連見了看門的小宮女都要陪上個笑臉,如今不也這樣富貴了?她為何就不成?如今看來,卻還只有靠著昭儀才能保得平安,能為自己報這個仇
待她走遠,屋裡再無別人,武則天才對玉柳道,“去查查,新來的女醫是怎麼回事,還有立政殿那邊,可是有什麼變故?”待玉柳領命而去,她才按了按自己的額角,露出了真正的倦色:那邊會對鄧依依下手不奇怪,奇怪的是,卻完全沒有按照她設好的路子來,什麼時候她竟然學會了這樣殺人不見血的手段?怎麼事先竟沒有一點訊息傳出來?那新來的女醫也不知是怎麼個來歷,在這宮裡十幾年,她早就懂得,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是可以被忽略的……
阿餘把依依扶回了後殿東邊的屋子裡,又叮囑了小宮女好好照看,也顧不得外面還有零星雪花,急忙忙的便跑了出去,心裡琢磨,昭儀看來真是有些急了,不然也不會想到要找尚藥房的侍御醫。與專事後宮的女醫不同,這尚藥局乃是為皇帝看病製藥之所,地位也遠在太醫署之上,那侍御醫統共便只有四位,沒有聖上或皇后的口諭絕不會來給嬪妃們看病——所以找阿勝,實際上就是去懇求陛下,以前昭儀可是輕易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宮裡的幾條大路有專人掃雪,倒也不會如何溼滑,阿餘一路往甘露殿跑去,剛過了淑景殿,遠遠的就看見了高宗的肩輿。阿餘心中大喜,往前迎了幾步,到了龍輿跟前,恭謹的行了一禮,“奴婢見過聖上”
高宗早就看見了阿餘,他這一個月來也在依依房中呆了幾夜,因此倒還認得她這個貼身宮女,見她是一路跑過來的,心頭有些驚訝,忙問,“可是昭儀有事?”
阿餘低頭道,“啟稟聖上,是昭儀遣奴婢來向聖上求個恩典,鄧才人的風寒養了這幾日並沒有大好,反像是添了些症狀,因此想召侍御醫來看一眼。”
高宗聞言眉頭倒是一皺,回頭便對王伏勝道,“阿勝,你就帶她走一遭,看誰當值便讓他過來。”
阿餘忙謝了恩,跟在王伏勝身後往尚藥局而去。那尚藥局有些遠,是在內宮正門兩儀門附近一處獨立的院子裡,旁邊的院子則是女醫之所。兩人到達尚藥局時天色已黑,恰好是晚餐時分,當值的一名奉御和兩名御醫都是後頭單吃,外堂上則是十來位醫師和藥師,剛用過晚餐,正在閒聊。
待王伏勝進去傳話時,阿餘卻想起了昭儀的另一番吩咐,笑盈盈從袖子裡拿出了藥方,“各位大夫,奴婢有禮了。”
見阿餘笑容可喜,又是管事宮女打扮,那領頭的醫師便笑道,“這位阿監好生客氣,可是有什麼事情?”
阿餘笑道,“也沒什麼,就是奴婢有位姊姊得了風寒,裡頭的女醫開了方子,吃了兩日卻不見好,奴婢恰好來這裡辦差,便想請大夫們幫奴婢看一眼,這方子可使得使不得?奴婢也知唐突,只是機會難得,還望各位大夫慈悲。”
幾位醫師相視一眼笑了起來,這宮裡的女醫大多不過是官家婢出身,也只是跟太醫署的博士學了五年醫術,自然沒法跟他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