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呆,只見這位印象中一直病弱的女子此刻臉若寒霜,目光更是銳利得幾乎帶有殺氣,走到水道邊上,一字字對那位庫狄氏道,“大娘,適才這邊到底出了何事?”
裴如琢心裡暗暗叫苦,只見妻子也忙走過去拉岑孃的衣襟,卻被她回頭冷冷的掃了一眼,呆在了那裡。
琉璃嘆了口氣,聲音裡滿是無奈,“我也一直在納悶,適才我去大長公主那裡回稟完如何畫這水墨荷花,大長公主便讓我那庶妹送我出來,庶妹帶著我在園子裡轉了轉,走到這裡時,卻看見二郎似乎是喝得多了,一個人晃晃悠悠的,還要往水裡跳,翠竹便上去攔他,被二郎打罵了幾下,我那庶妹居然嚇得哭著跑了,我一時也有些害怕,慌不擇路便涉水走到這邊,之後便是世子和諸位先後過來,說的有些話我卻是聽不懂的。”
裴如琢暗暗搖頭,這話單獨聽也就罷了,倒是把誰都摘得很乾淨,可是對照著適才前後的事情細想卻也太錯漏百出了些子隆就算打罵了婢女,何至於把她們姐妹一個嚇得哭著跑掉,一個嚇得跳了水?這水墨荷花又怎麼會自己到了子隆的客房裡去?
卻見崔岑娘點了點頭,“多謝大娘實言相告。”回頭又淡淡的道,“世子,煩擾您讓人把那位庫狄二孃叫過來,她若不肯來,便煩擾大家跟我一道過去做個見證,今日之事,分明是有人要陷害我家二郎,我若不查出真相來決不罷休”
裴如琢心頭不由更是焦急,想跟這位阿嫂使個眼色,卻見她目光猶如冰雪,一句“日後再說”,頓時被凍在了嗓子眼裡。
待到哭得早已聲嘶淚竭的珊瑚被兩個婢子扶了過來時,裴如琢幾乎已經無力再開口說一句話,就聽崔岑娘冷冷道,“二孃,適才你可是在此處見到了我家夫君?”
珊瑚低著頭點了一點,岑娘便接著道,“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會嚇得要尋死?”
珊瑚拼命搖頭,卻不肯說話,岑娘冷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不過是嫉恨你家長姊,看到我家夫君醉酒迷路到此,便故意哭叫著往人多處跑,好把人引過來,往我夫君與你姊姊身上潑汙水,你好歹毒的心”
珊瑚嚇了一跳,忙道,“誰潑髒水了?分明是他們,他們……衣衫不整的,我才唬到了……”
裴如琢忍不住立刻去看裴炎,見他的衣衫還很是有些散亂,頓時心中大悔。卻聽水道另一邊的琉璃突然笑了出來,“妹子,你的意思是說,我和裴家二郎在這人來人往的路上就衣衫不整了?”
珊瑚一愣,才道,“自然不是,你們是在那邊林子裡,我和婢女們便是在林內躲藏玩耍,才無意中……”
琉璃立刻道,“你們一看清是我,便嚇得趕緊跑了?而且三個人都一邊跑,一邊還那般大聲哭叫?”
珊瑚“嗯”了一聲,扭過頭去。
裴如琢呆了呆,突然覺得事情隱隱有些不對,琉璃已轉向他笑著問道,“世子,從你看到她們哭叫著跑了,到趕到這邊,花了多長時間?”
裴如琢猛然醒悟過來,脫口道,“也就是兩三個呼吸的時間”
琉璃笑了笑,“世子,你來時,我已是這般站在這裡,試想兩三個呼吸內,可是足夠我從那林子深處跑出來,涉水到這邊,又把衣服頭髮整理得一絲不亂?”
裴如琢在她開口前便已明白過來,不由又羞又怒,轉頭看向珊瑚,“賤人你到底想做什麼?”
裴如琢身後的眾人頓時也議論開來——莫說裴如琢趕過來只用了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後面那十幾個女子從聽到哭叫到跑來時不過比他略晚了一點,便是以她們過來的時間計算,也不可能讓琉璃做完這些事情想到庫狄氏被庶母、庶妹虐待的傳言,想到宴席上她們姊妹間古怪的情形,許多人心裡已然有些明白過來。
珊瑚呆呆的站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她身邊的一個婢子忙道,“娘子你糊塗了麼?咱們分明先是嚇得跑了出來,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看見他們已經從林子裡追了出來,您的姊姊還嚇唬你不許說出去,你才哭起來跑走的”
珊瑚忙點頭道,“正是,我原是被嚇糊塗了才記錯的。”
崔氏眉頭緊皺,突然看見裴如琢身後的婢女手裡還拿著那張寫了幾個字的水墨荷花圖,忙快步走了過去,一把奪在手裡,隨即不動聲色的站了裴如琢的身邊。裴如琢回頭看到這一幕,心頭頓時又狐疑起來:這水墨荷花定然是出自庫狄氏之手,她約子隆相見是無可懷疑了,難不成真是自己這位妾室記錯了……
琉璃看著崔氏,臉色變得淡漠起來,轉頭看向珊瑚,“好,便算是你記錯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