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琉璃想了想笑道,“可是有不速之客上門?”
於夫人不由拊掌大笑,“你倒真是越來越像守約了。”
羅氏也笑嘻嘻的抬起頭,“可不是,是上次來過的那位鄭夫人的大兒媳,說是想著你們好事將近,又是得了一座宅子,只怕下人不夠,要給你們送幾個下人,說是收拾車馬、端茶倒水都極為妥帖的。”
琉璃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阿母怎麼說?”收拾車馬,就是可以知道他們外面的行蹤,端茶倒水,就是能夠聽到內宅的訊息,這位族嫂,還真是夠貼心的
於夫人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我能怎麼說?自然是說這些事情自有我這當義母的為你操心,讓他們不必破費了”
琉璃啞然失笑,她的這位義母對著鄭夫人都能當場翻臉,別說是個小輩。鄭夫人大概是打諒著自己既然要嫁入裴家,就不敢對堂嫂太過失禮,才派了兒媳來這一趟的吧,沒想到卻是撞到了於夫人的槍口上。
不知是於夫人的震懾力無窮,還是鄭夫人那邊有了新打算,接下來幾日卻是安然無事,琉璃倒是打發阿霓回武府問了兩次訊息,阿霓回來便道,老夫人這些日子還是在宮裡的時間居多,每次回來都十分匆忙,只讓琉璃安心待嫁就好。又帶回了兩對寶相花金玉釵,說是武昭儀也聽說了琉璃出嫁的日子,特意讓老夫人帶來賞給她的。琉璃忙滿面感激的收下了,問得昭儀身子並無大礙,只是精神差些,嘆息了半日才罷。
轉眼便到了二十五日下午,果然便有西市賤口行的一位掌櫃領了八九十號人上門。於夫人便讓那些奴僕分門別類三五個一撥的進來,一律先是站立行禮,開口問好,然後走上幾步,自行稟告年紀籍貫專長……琉璃對上那些或討好,或打量,或茫然的目光,心裡忍不住有些異樣,於夫人與羅氏卻目光銳利的上下打量著這些奴僕,偶然問上幾句,看中的等在一邊,沒看中的直接打發出去。
足足挑了一個多時辰,選出來四十多號人,有下人回報裴明府已經到了,於氏頓時舒了口氣,讓掌櫃把人帶到外面讓裴行儉再看一眼,回頭對琉璃笑道,“守約看人目光最準,省得咱們再費那精神。”
果然不到三刻鐘,那位掌櫃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身後只跟了二十來人,於夫人與羅氏都笑了起來。將這些人問明瞭身價和名字,按原本的單子對了一遍,卻是外院茶水和內院針線上還缺了幾人,再者上房伺候的婢女還差了兩個。於夫人便嘆了口氣,“這上房伺候的人最是要緊,不如你看這些婢子哪幾個還順眼,阿母便送給你。”
琉璃忙笑道,“阿母已經送了女兒兩個廚子四個幫傭,可是幫了大忙,這上房的婢子明日慢慢挑就是了,若是實在沒有合適的,琉璃再厚顏討兩個也不遲。”心裡打定主意,明日怎樣也要挑到人。蘇定方如今一走,也帶走了不少健僕,蘇家內院廚房的人的確是太多了,但別處人手也不過剛剛夠用而已,她怎麼能給於夫人她們再添麻煩?
那掌櫃也笑道,“夫人放心,明日某必然多帶些人過來,務必讓夫人滿意。”說完停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道,“你家郎君好生厲害,明日可還要他來挑一遍?”
於夫人和羅氏異口同聲道,“那是當然”
掌櫃頓時苦了臉——那位郎君看著也笑吟吟的,怎麼三下兩下,就把這些人裡最得用的都挑了出來?便是他自己動手,也未必能挑得更好了。不過這一筆生意原是東家吩咐過要好生伺候的,買主再挑剔他也沒地方抱怨。想到此處,只得行了禮,帶著一干人等退了下去。
眼見這掌櫃帶著所有的人轉眼便走得乾乾淨淨,琉璃不由納悶起來,忍不住問於夫人,“阿母,價錢既然已經談好,怎麼掌櫃又把人都帶回去了?”
於夫人怔了怔才笑了起來,“這奴婢買賣原是不比其他,決計不能私下購售。掌櫃今日回去要先找到五個保人,明日開市後與保人們一道把我們看中的人都帶到市丞那邊,交上私契,待官吏驗明瞭正身,立了市劵,再來與我們交割,若買賣奴婢無這市劵,我們這兩邊可都要挨官家板子的。再者,有了市劵,三日之內,發現這些奴婢不好,咱們還可以退掉;若有逼良為賤之事,更是可以告到官府,讓他們和保人入罪。”
琉璃心中不由一聲感嘆,忙點頭記下。第二日下午,這掌櫃果然便帶了奴婢、市劵和另外三十來個奴僕過來,好歹又挑了八九個,那邊一箱箱的絹帛也運上了馬車。此時一名尋常奴婢的身價從幾十匹到一百匹絹不等,三十個奴僕便是一千多匹絹,估計足足要拉好幾車,琉璃一面慶幸裴行儉原來還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