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離也進來了，朝著小香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手怎麼這麼冰？”魅離冷著臉責怪我，心疼地把我的手捧在手心哈著氣，“回房間去吧，加件衣服。”

我隨他出去，剛走了幾步，我忍不住撲到魅離的懷裡掉眼淚，“魅離，我該怎麼辦……”

魅離輕拍我的背，安慰道：“沒關係的，你說不出口，就讓我來好了。遲早她們會知道的。”

我抬起頭，近乎乞求的問：“不要，可不可以不要說？就讓她們矇在鼓裡，一輩子都不知道，好不好，好不好……”

魅離哀痛的憐惜我，擁我入懷。

“這位姑娘不要再哭了，對腹中孩子不好的。”大娘從房間裡走出來，慈祥的關心我，“你的夫婿很好，有個小吵小鬧的，原諒他吧！”

魅離帶著我走到大娘跟前，他上前一步，被我制止了。

“大娘，”我挽過大娘的手臂，“我有話要和你說，咱們進屋去。”

魅離待在原地，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在我回頭時，發現他還來不及收回的心疼的目光。

我把門關上，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拿出平安袋，裝著小喜骨灰的平安袋，鄭重的交到大娘手裡。

當我將這個平安袋展現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大娘立刻明白了，她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強忍著不哭出聲來，雙手顫巍巍地緊握住平安袋，把它貼在臉上，用力的撫摸，如同撫摸活著的小喜。

我一下子跪在大娘面前，痛哭流涕，“大娘，對不起，我帶給你這個噩耗，對不起……”

我伏在大娘的膝蓋上哭泣，“大娘，你哭出來吧，小喜他……他見到你這樣會很難過的，我把他帶回家了，可是他已經成為一捧骨灰……”

大娘抹抹眼淚，把我從地上扶起來，“傻孩子，都是要做孃親的人了，還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小喜啊，從來都是我的驕傲，他呀，是為了國家而死的，等到他見了他爹，也不會受到責怪。只是苦了小香了，唉……”

我抱著大娘，大娘也抱住我，這個老婦人的身軀是那麼瘦小，如今失去了兒子，竟然還那麼堅強，她……不願意在一個外人面前哭泣，不願意別人可憐她，同情她，真是可敬！

“姑娘你應當是和小喜不一般的人，他才會將這個平安袋交與你，託付你來看我。老身在此謝過了。”

我搖頭，哽咽：“大娘，我和小喜約好了的，等戰爭一結束就回來看您，他還說他要娶小香，讓您抱大胖孫子，可是……對不起，我只帶回來了小喜的骨灰……”

大娘擦去我的眼淚，安慰我：“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你做的已經足夠了，謝謝你將小喜帶回來，落葉歸根，我相信小香她也不會怪小喜的。”

“大娘，你放心，從今以後，我就是您的女兒，你願不願意認我這個女兒？”

大娘看著我，拉過我的手，她手裡的老繭很厚，傳遞出堅強不屈的力量，“好啊，大娘和小喜都很願意多你這個親人，”她看看我的肚子，“還有這個小寶寶。”

大娘笑著，可我明白，無論在多的親人，也無法彌補她失去的小喜。

這位讓人欽佩的老婦人步履闌珊的朝廚房走去，不久，從廚房傳來悲慟的哭聲，是那麼刺耳，一刀刀剜我的心。

魅離把我抱到床上，提來熱水給我泡腳，好一會兒凍僵的手和腳才恢復了知覺，可是心依舊是冰冷的。

“你已經盡力了，不要再責怪自己”，魅離用手捂著我的手，給我蓋好被子，“孩子會受到影響的，先休息會吧，我陪著你。”

我把手放在肚子上，那裡似乎有生命的跳動，我累極了，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躺在身側的魅離，凝視著林汐荷憔悴的面容，徹夜無眠。

我醒來時，天已經大亮，魅離在我的額上印上一吻：“醒了？還要不要再睡會兒？”

我輕輕搖頭起身，呆坐著，魅離趕緊給我穿好衣服，“小心受涼。”

梳洗好後，我走到外面去找大娘和小香，想看看他們怎麼樣了。

飯桌上的飯菜還是熱的，用蓋子蓋住，大娘和小香在廚房忙著做麵疙瘩湯。

“大娘，小香……”

聽見我的呼喚，大娘笑著遞過來一個小碗，說：“丫頭，你嚐嚐大娘做的麵疙瘩，小喜最愛吃了，今兒我也給你做一個。”

她們的眼睛又紅又腫，定是哭了一整夜，可是今天還是一樣的面對一切，面對生活。我接過她手裡的碗，大口大口的吃著，不知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