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
大鬍子眼珠子一鼓,不過並沒有多大的氣勢:“你這丫頭,真是厚臉皮,哪有姑娘還沒有出閣就老想著跟男人一起出去的!”
“也不知是誰厚臉皮要陪我出去來著。”我反唇相譏。
大鬍子看著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他氣呼呼地:“我叫璟來收拾你!”話一說完,他站起身,拍拍屁股,然後灰溜溜地逃了。
踏青
寂寂畫堂樑上燕,高卷翠簾橫數扇。一庭春色惱人來,滿地落花紅幾片。愁倚錦屏低雪面,淚滴繡羅金縷線。好天涼月盡傷心,為是玉郎長不見。
正是春光明媚之際,晨起便看見滿院的梧桐花。婆婆一大早便回了王府,說是去帶幾件換洗衣服。我很想跟著她一塊兒回王府,但是想到那個鳳眼男人這麼長的時間都不來看我,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昨天晚上,我又做了一個夢,夢中的我變成了一個小女孩,被關在一個高牆大院裡。我一次次地想辦法要逃出去,卻又一次次地被抓了回來。極度無奈之下,我大聲哭叫著“孃親”,可是我只聽到幾聲低低的哽咽,我的孃親並沒有回答我。我一定哭得很傷心,因為我醒來後,發現腦後的枕巾竟然已經溼透。不過,奇怪的是,我的臉上卻並沒有淚跡。估計夢中的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胡亂拉過枕巾把眼淚給抹乾了。
滿院桐花,香溢石砌。我卻柔腸百結,愁思綿綿。
是什麼樣的原因,讓那個鳳眼男人這麼長的時間都不來這兒呢?我不想猜也不敢猜,生怕自己瞭解的是一個不堪的答案。
“別坐在臺階上,要不等下該著涼了!”身後傳來了大鬍子關切的聲音。這幾天,大鬍子除了煎那三副藥之外,也是忙得不見個人影。即便是見到了,他也不再調侃我,反而常常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回過頭,懶懶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大鬍子見我沒有理會他,將長袍子一撩,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
“從我的院落往西走,有一座山叫董臘山,爬上董臘山的半山腰,可以看到一個大峽谷。奇特的是,峽谷中生長著許多的桂花樹。這些桂花樹不但在秋天盛開,春天也能看到紅葉彩林,聞到桂花甜香。”
我回過頭,看見那清澈秀氣眸子裡的關切,心頭一暖:是啊,大好的景色不去觀賞,在這裡自怨自憐作什麼,這可不是我葉小離的風格。
站起身子,我莞爾一笑:“走吧,看紅葉彩林去!”
南園春半踏青時,風和聞馬嘶。
漢州城西,通往郊外的路上,三三兩兩地人群或談笑,或嬉鬧,徑直往董臘山而去。人群中,有坐了轎子的官家小姐或夫人,她們轎旁,前簇後擁的是一大群的丫鬟僕役;人群中,也有騎了馬匹的公子們,他們或是呼朋邀伴,或是應景地吟上幾句詩,做上幾幅對聯,頗為怡然自樂;人群當中,也有身穿布衣裙釵,徒步前行的年輕男女,他們走走停停,或看風景,或聽那些公子們調文,倒也趣味盎然。
我穿著大鬍子給我找來的一件粗布衣裳,打扮成了一個小廝的樣子。大鬍子則穿著一件湖綠色的絲綢袍子,配上他那一叢鬍子和手上的那把扇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暴發商人。
一頂轎子與我們插身而過,轎中有人掀開簾子,正在往外看。我瞟了轎中人一眼,連忙躲開了眼。因為那轎中坐著的美女,正是文三小姐!這位大小姐一直對我有偏見,也不怎麼待見我,我可不想在今天與她有什麼交集。
可是,身邊的那個大鬍子卻上前一步,搖著扇子,酸溜溜地冒出一段詩:“有女妖且麗,裴回湘水湄。水湄蘭杜芳,採之將寄誰。 瓠犀發皓齒,雙蛾顰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
天哪,大鬍子的這首詩,分明是泡美眉用的。我聽了渾身一哆嗦,忍不住好奇地去看文三小姐的反應。據我所知,這位大小姐已經與鎮北王的二公子定親,也不知她聽到有人吟詩讚美她的美貌,會作何感想。
文三小姐聽了詩之後,先是面露矜持,等到她瞟見讚美她的竟然是個滿臉鬍子的男子時,面色稍稍一沉,就將簾子放下了。
大鬍子也不著惱,繼續酸不溜秋地丟下幾句:“這位小姐,春色宜人,坐在轎中,看不見如花美景,豈不可惜!”
哎,大鬍子呀大鬍子,人家美女擺明了不想理你,你何必自討沒趣呢!我悄悄地走到他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老爺,我剛才似乎看到夫人朝這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