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七等人很快地自狼群中突圍出來。天下這時才看清楚這一家五口“有老有小”是什麼樣的概念,從他們的神情舉止看來。應該是祖孫三代。年紀最大地老太太約摸有個五十多歲,年紀最小的少年跟天下差不多大小。仍是一臉的稚氣,夾在中間地那兩口子年近四旬,另有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不知是該劃為“孫”?還是“子”?……這一家子應該都是練武地出身,人人手裡都拎著一杆素纓槍,只是那老太太似乎是在拿槍當柺杖使,行動間已經有些不利索了,是被“兒媳”摻進殿去地。
天下雖然在暗自打量這一家人,可是也沒忘了正事,她一邊招呼陳七他們護著自狼群中救出來的那一家子人進殿,一邊吩咐仍留在外頭地人將方才在簷下準備好的柴堆燃了起來,然後只派了幾個箭法好的守住門窗,便轉身也進了正殿。天下這一進殿,才知道那老太太的情況比想像的更為嚴重,她並不是因為劇烈的動作而脫力,而是病了,並且病得還不輕……
看著老太太潮紅成一片的臉色,天下這才算是明白為什麼這一家人會冒著雨趕路了!
既然要救人,那便不能半途而廢,天下指揮著人在火堆旁騰出了一塊空地,讓那家人把老太太安置在鋪好的草墊子上,然後一言示發地從那泫然欲泣的婦人手裡接過了老太太的右手,非常有大家氣派的號起脈來。
一圈人都沒有對天下的舉動作出什麼反應,唯月那家的年紀最小的少年,撇著嘴嚷嚷上了:“喂,你這是幹嘛呢?”
天下連頭都沒有抬,只眉毛微微動了動,沉著聲說道:“我在號脈,你是哪裡來的?居然連這都看不出來?……”普天之下,除了羅成,她就沒在言行上讓過人,這少年的表情、舉止嚴重刺激了她的心臟,差點撒手走人。
那少年正要還嘴,不想卻被那中年男子給攔住了:“惟兒!住口!”這麼會兒的工夫,不光是天下在打量他們一家,他也在觀察天下這一行人,只簡單的幾眼,他就知道,面前的這個女孩兒不簡單,就目前的情況下,他們是得罪不起的!
天下眉頭皺得老高,把跪坐在她身邊的那中年婦人嚇得膽顫心驚的,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位姑娘,我婆婆怎麼樣了?”
天下嘆了口氣,說道:“氣虛血弱,風邪入體,老夫人的病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吧?”說著,她看向了那中年婦人。
那中年婦人連連點頭稱是,說是老太太這一兩個月身子一直就不爽利。
天下也點了點頭,知道自己的推測沒有錯,便順著剛才的話頭兒下了個簡單的結論:“老夫人如今也上了年歲,這病來得兇險呀……”其實她心裡是很想罵這兩口子的,什麼樣的大事,非要自己親孃拖著病體長途跋涉走這一趟呀?這不是存心想要老太太的命嗎?可是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輕身吩咐人去她隨身帶的草藥包裡取了幾味藥,細細地煎了起來。
外面的狼群只是似乎忌憚殿外的那幾堆篝火,不敢過分靠近。其間有幾隻“長腦子”的大尾巴狼非常聰明地想從後殿繞進來,可惜時運不濟生生地撞到了人家的箭口上,一來二往的,後殿便清靜下來了,可是狼群始終在廟外面徘徊不去。天下在五原的時候是時常與狼群打交道的,對於狼群這種圍而不攻的手段是有些瞭解的,交待了手下的人一刻也不得鬆懈後,便坐在那一家人旁邊與他們閒聊了起來。
第三章 翻手為雲 第五十五節 到家
雨勢漸漸地小了下來,原本隱身在林子裡的狼群有些按奈不住了,時而三三兩兩地竄了出來,卻都被早守在門窗處的弓箭手給射殺了。
天下原本是想借著閒談的機會探探這一家人的底,可是幾句話下來,她就發現這家人真不簡單,話說得是滴水不漏,聽起來非常坦承,可是仔細一琢磨,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提及。天下臉上的笑意越發地濃烈了起來,真是有趣的人家呀!不過反正只是場偶遇,人家既不想說,她也就不再多問。
一陣沉默之後,天下拎起小巧的弓箭也站到了窗前,玩起了射殺野狼的遊戲。這對她而言,也只能算是解悶的消遣,可是她精準的箭法卻讓身後的那一家人驚奇萬分,暗暗猜測起她的身份。
天光漸亮,狼群也漸漸地散了開去,天下卻意猶未盡地噘起了嘴。按她的意思,早就該衝出去盡殲狼群才對,可是陳七卻死死地擋在她身前,左一個“宋先生說”、右一個“宋先生講”地攔著她,弄得她滿心鬱悶,卻又不好真的發脾氣。
不知是不是夜裡煎的那一貼藥起了效果,老太太的臉色已經漸漸地回覆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