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下,王成又道:“還有那黃錦,你是知道吧,他現在雖然表面風光,可是現在呢,日子卻不好過了,陛下現在有什麼事都不和他商量,據說是他想保一個尚膳監的太監;而如今,這宮裡頭,是那張天師的天下,他說什麼,陛下就信什麼,他在宮裡拿的人越多,陛下對他就越是信任,便是我,有時入宮心裡都發寒呢,那姓張的道士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對此,徐謙也有一些耳聞,聽說是宮裡又發生了一件大案子,而一向敏感的嘉靖,自然而然越發覺得不安全起來,他這樣的人,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開始胡思亂想,嘉靖可是想著長生的人物,一個想長生不老的人,自然是最愛惜自己的生命,而現在先有人刺殺他,緊接著又有太監不明不白的死了,而這個太監更是專門負責他飲食的太監,嘉靖能安心嗎?
所以嘉靖一定要揪出背後的人來,這個背後的人是誰,那只有天知道,他讓黃錦去查,黃錦不敢查,之所以不敢,是因為嘉靖所說的查就是殺人,殺的越多,他就越心安。可是黃錦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又是東廠廠公,這宮裡的人但凡是冒頭一點的都是他的徒子徒孫,他不願意對自己的徒子徒孫們下手,一方面是不忍,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保護自己,你連自己人都殺,以後誰會服你?大家都不服氣,你這位置坐得穩嗎?
在宮裡做事,單靠陛下賞識還不夠,還得會做人,若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三不五時的有人說你壞話,各宮的貴人都瞧著你不順眼,你能混多久?
可是張天師不一樣,張天師根本就不是太監這個系統的,殺起人來,那可是果決得很,而且他還巴不得多殺一些,蘿蔔拔出來才會多一個坑,到時候頂替自己人上去,這豈不是最好?
徐謙不由嘆了口氣,嘉靖這個皇帝,拋開自己和他的關係不談,這個傢伙簡直就是人渣敗類,這樣的人自私到極點,甚至常人都難以理解此人的思維。
一個永遠猜不透的人才是最可怕的,這一點必須表揚正德同學,正德同學雖然不是個好皇帝,也不算是好人,但是至少還屬於正常的範疇。
徐謙道:“我說句實在話,說不定那尚膳監的太監,就是這姓張的殺的,可是又怎麼樣,人家這是要奪權,什麼事不敢做,不擇手段的人,我是見得多了,不過,王公公得想辦法救下來。”
王成搖頭,道:“你不能出面,最好讓太后出面,就說覺得王公公頗為伶俐,而且也覺得他不是什麼奸人,直接將他調去慈寧宮算了,我還不信,那張天師連我姐姐的面子都敢不給。”
徐謙點點頭:“那麼就麻煩你了。”
王成卻是笑道:“你要我幫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咱們是什麼關係。”
這二人一直商談到了子時,平時二人也沒有這麼多話,可是今天,卻不知是什麼緣故,這徐謙話頭很多,王成只好耐心和徐謙扯淡。
突然……
有人大叫:“刺客,有刺客!”
這一下子,卻是炸開了鍋。
徐家佔地很大,而且黑夜之中,突然有人大叫,實在恐怖。
徐謙臉色一變,站了起來。
王成打了個哆嗦,臉色鐵青,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徐謙卻是拍案,道:“不知是什麼人,敢在我的家裡放肆。”
過不多時,便有家人進來,道:“大人,大人,東廂那裡出了一夥刺客,被護院楊虎發現,已經調集人手和他們拼殺了……”
東廂……
王成鬆了口氣,這裡離東廂還遠,可見刺客的目標不是徐謙和自己,小命算是保住了,再加上無數的護衛從黑夜中第一時間趕往以及內院,保護徐謙和女眷們的安全,看到了這麼多人在,王成更加輕鬆。
他不由瞥了徐謙一眼,見徐謙臉色冷然,雙目微眯,彷彿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那嘴角微微勾起,帶著幾分冷笑,這冷笑,冷酷異常。
“為什麼看他的樣子並沒有一絲畏懼,反而……”王成心裡在琢磨。
王成不由問:“東廂?東廂不是令府堆放雜物的地方嗎?這些賊人既不去內院,又不去家裡的庫房,往那兒去做什麼?真是怪哉。”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徐謙笑吟吟的看他一眼,道:“因為在那裡有兩個貴客!”
一瞬間,王成徹底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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