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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部分

笑道:“這定是有人在背後煽動慫恿……我看……”

楊廷和儘量平靜的看了楊一清一眼,道:“事到如今,推諉為有心人煽動慫恿,只怕很是不妥。鬧的這麼大,不是這麼一句話就能揭過去的!”

楊一清苦笑,楊廷和說的沒有錯,這種事,絕不是一句慫恿說的過去的。你可以說惡賊慫恿了數百人,也可以說奸黨蠱惑了數千上萬個無知百姓,可是你非要說,有人忽悠了上百萬人抗稅。這個理由實在蒼白。

楊廷和不由苦笑,道:“看來,還是你我失策了。”

失策二字。其實並不過分,其實一開始。楊廷和和楊一清就遠遠低估了新政的影響,在他們看來。所謂新政,不過是一群商賈得利的玩意罷了。一群商賈,又能玩出什麼花樣,想怎麼捏就怎麼捏死你,至於那些和商賈有牽連的新政官員,只要朝廷痛下了辣手,自然而然,能摧枯拉朽,一個重稅,就可將所謂的新政打趴下。

所以從一開始,楊廷和和楊一清就自認為自己的敵人是徐謙,是徐謙為首的一群商賈和官員集合體,為此,二人做足了準備,他們準備了官軍,一旦商賈想要異動,就立即彈壓,他們準備了巡官,哪個官員敢和朝廷唱反調,就立即查辦。

這些手段,可謂萬無一失。

只是二人又哪裡懂什麼新政,新政推行之後,受益的又何止是商賈和新政的官員,那數以百萬計的工匠和學徒,就算是最底層的腳力,都透過新政大大的改善了自己的生活,這些人的成分有絕大多數是流民,也有相當多的佃戶,他們本就是大明朝最底層的人物,在從前,他們絕對想不到,自己竟能養家餬口,竟能給婆娘添置有花色的新衣,讓自己的孩子,想辦法在學堂裡學習。

其實對他們來說,他們才是新政最有力的支持者,士商們就算沒有新政,照樣可以錦衣玉食,照樣有僕從照顧,照樣鮮衣怒馬,新政的官員就算沒有新政,照樣還是他的老爺。而這些人,一旦沒了新政,一旦工坊統統倒閉,難以維持,他們就什麼都不是,他們可能餓死街頭,可能繼續淪為流民,飢寒交迫,運氣最好就是回到鄉下去,租種幾畝土地,飽半年餓半年。

因此,根本不需要慫恿,只要他們這些人,將來可能不能做工,這些人就會毫不猶豫,成為抗稅的主力。

楊廷和和楊一清此時,只能用驚愕和恐懼來形容。

上百萬人的事實在太大,大到連他們此時此刻,都不知如何是好。

這也難怪,嘉靖連夜召二人入宮,想必這個時候,嘉靖也失去分寸了。

用不了多久,嘉靖便怒氣衝衝的到了。他眯著眼,咬著唇不吭聲,直截了當的進來,旋即 便在龍椅上坐下。

“微臣見過陛下。”

二人向嘉靖行禮。

嘉靖淡淡的虛抬了手,道:“直浙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稅監一籌建,就鬧出事了,又為何王道中剛剛總督直浙,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一番詰問,可見嘉靖此刻並沒有太多的耐心。

有耐心才見鬼了,好端端的,突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而且這個月如意坊和海路安撫使司給宮裡的賬本也比從前縮水了不少。

以往的時候,宮裡至少能進賬紋銀百萬之多,而這個月,卻只有三十萬,尋來黃錦一問,說是自從朝廷徵取重稅之後,如意坊和海路安撫使司的收益大幅減少,下個月,下下個月可能更低。

對嘉靖來說,國庫有沒有銀子,和他稍微有那麼一點關係,國庫的銀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可是內帑卻是他的根本,若是內帑沒了,莫說修建新宮,便是以後說話,也沒了多少分量。

嘉靖很是惱火,稅沒徵上來多少,內帑倒是所剩無幾了,再加上又鬧出這麼大的事,居然上百萬人成了亂民,隨時可能殺官謀反,這還了得。

楊廷和此時默坐在椅上,不吭一聲,顯然這事兒,他也無能為力。

至於楊一清,猶豫片刻,道:“眼下最緊要的是將此事壓下去,刁民無狀,不可縱容,微臣以為,應立即提調各路軍馬……”

嘉靖冷笑:“現在人家還沒有反,就提調各路軍馬彈壓,你是嫌他們反的不夠快嗎?問題的根子出在哪裡?這麼多人,彈壓有用嗎?”

嘉靖絕不是白痴,幾千人鬧事可以彈壓,幾萬人鬧事也可以彈壓,若是幾十萬人,朝廷就得掂量掂量,可若是達到了數百萬的量級,彈壓就是作死,你這分明是要把人逼反。

楊廷和道:“調集軍馬開赴直浙三省是必要的,只不過官軍要引而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