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的誠信。
假若真是如此,說如意坊為國為民,協助朝廷賑濟災民,為國效忠這一條卻是誰也反駁不了的。
朱琦雖然有些不情願,卻還是乖乖點頭,正色道:“不錯,堂堂順天府尹誹謗忠良,多管閒事,這尸位素餐四字倒也契合。”
徐謙聽罷,大受鼓舞,隨即又道:“他身為順天府尹一葉障目,顛倒是非黑白,指鹿為馬,大人,學生以為,順天府尹乃是京中百姓父母,既是父母大人,卻不能體察下情,殊為無能,這無能二字,想來汪大人也當得起吧。”
朱琦苦笑,他覺得自己好像受了侮辱,彷彿主審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這個書生。
可是偏偏,人家有理有據,由淺入深。當著陛下當著百官的面,朱琦哪敢發作?此時竟成了應聲蟲。一邊擺出威儀的架子,一面還得附和:“徐解元言之甚善。無能二字正是恰如其分。”
對於這件事的結果,大多數人都目瞪口呆,大家只想著把徐謙打成被告,好給宮裡一個教訓,誰知道這位徐解元如今卻十足一副主審的姿態,明明如此,偏偏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斥責。
徐謙點點頭,感言道:“想不到學生和朱大人竟有這麼多共通點,大人與學生的理念如此契合。學生想什麼,大人就想什麼,所謂識英雄重英雄,今日得見大人,學生真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朱琦哭笑不得,勉強地笑了笑,只是這笑容實在太過僵硬,以至於明明聽到輕笑聲,臉上卻是一副哭喪的樣子。
徐謙又繼續道:“汪府尹既尸位素餐又是無能。可是現在,學生還要告他貪贓枉法。”
此言一出,又是舉座譁然。
朱琦精神一振,道:“若是貪贓枉法。需有實證才好。”
徐謙連忙給他拍了個馬屁,道:“學生得知像大人這樣的人做了主審,以大人的明察秋毫。學生豈敢空穴來風?”他一面說,一面從袖子裡抽出一份卷宗。道:“這是錦衣衛暗中探查出來的訊息,汪大人的管事已經提供了供詞。也已經畫押,汪家家產雄厚,單單現銀就有七千餘兩,他家府邸亦是價值不菲,折銀怕有三千兩銀子之多,單單這兩個就是近萬兩銀子,況且汪大人在老家,置地千畝,價值亦是不菲,徐謙斗膽要問,一個府尹,每年薪俸也不過紋銀百兩而已,刨去吃用,存下來的又有幾何?可是這麼多家資是從哪裡來的?汪大人對商賈很是瞧不起,想來也不會指使家人行商,如此看來,除了是天上掉了金元寶下來,唯一的解釋就是,汪大人貪贓枉法,以公肥私。”
朱琦不禁心裡感嘆,論起羅織罪名,那些錦衣衛和這個舉人比起來還真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瞧瞧人家的活兒多精細?
朱琦正色道:“你這般一說,倒是頗為可疑,這貪瀆之罪怕也跑不掉了。”
瀆職、無能、貪瀆,或許單獨來說,這些罪名在這個時代並不算嚴重,可是三罪並罰,卻也絕不是小事。
汪峰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他的身軀微微顫抖,良久,才喊道:“大人,下官冤枉。大人切莫聽信此人胡言亂語……”
一個絕望的人自然巴不得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那些誓要與他生死與共的同僚、故舊們卻一個個不吭聲了,已經傳出訊息,非要保他的大佬們似乎也都在裝聾作啞,汪峰的體內有一股透心涼的寒意,他猛地意識到,這一次對方再不是以莫須有的罪名來收拾他,而是做足了功課,分明是要將他置之死地,絕望之下,汪峰幾乎要崩潰了。
他大呼道:“徐謙,你身為讀書人,當著御前竟敢胡言亂語,你……你……你這個賤役之後,你……”
徐謙怒了。
若是半年前,有人罵他賤役之後,或許他只會悄悄把這筆帳記起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如今,他有了個錦衣衛的爹,自然也不是好惹的,天天和一群錦衣衛廝混一起,哪裡有這麼好的脾氣?
徐謙狠狠地道:“你再罵一句!”
汪峰已有些撕聲揭底了,喝道:“你這狗才,就憑你就想掰倒老夫?哈哈……哈哈……”他居然笑出了眼淚,道:“老夫數十年寒窗苦讀,這麼多年膽戰心驚的經營才有今日,你這賤役之後……”
他罵到這裡,突然不吱聲了,因為他發現,徐謙居然飛快地衝向班中的一個大臣。
這個大臣,汪峰依稀記得是吏部的給事中,汪峰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心裡說,老子罵你,你找人家做什麼?
結果那御使也是嚇了一跳,下意識要走,可惜徐謙畢竟年輕力壯,已是飛快到了他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