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已經沒有作用了,我這裡還有一份聖旨,你想不想踩一踩?”
張鎮撫無言以對,見徐謙果然又從懷裡掏出一份聖旨來,不由苦笑道:“徐解元真會說笑,哈哈……哈哈……”
徐謙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正色道:“我這個人不只是會說笑,還會翻臉,翻起臉來能要你的命,你記著今日的事,假若還有下次……”
張鎮撫連忙道:“再沒有下次,再沒有下次了。”他賠笑道:“千錯萬錯都是鄙人的錯,鄙人有眼不識泰山,是了,徐解元,這聖旨還是小心收好吧,若有毀傷,咱們都擔不起關係。”
徐謙將聖旨收了。忍不住低聲咕噥:“這聖旨就算你想毀傷,我也不肯的。一份聖旨價值紋銀幾百萬呢,你傷得起嗎?”
他就此出宮。將這偌大的紫禁城拋在他的身後。
在東暖閣裡,嘉靖天子呆呆地坐在御座上,回味著方才的奏對,有些地方他覺得不妥,覺得自己過於衝動,他不禁喃喃道:“朕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兜售聖旨當真能成?若是不成,豈不是朕要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可是方才朕聽徐謙那小子說出理由的時候,卻是一套一套。當時竟是信了,現在回想,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徐謙和嘉靖在靈殿說話的時候,黃錦被撇在了一邊,因此並不知道徐謙給嘉靖上了什麼眼藥水灌了什麼迷湯,他笑嘻嘻地道:“陛下,什麼兜售聖旨?”
嘉靖瞪他一眼,道:“不該問的不要多問,總而言之。現在已是開了金口,眼下就看徐謙的了,朕命他的父親徐昌督辦此事,人手方面。他們未必足夠,你要抽調一些人去,還有。你們東廠這邊也要派個得力之人去徐昌那邊聽調,至於徐謙。朕決心給他個巡按一職,欽命督促。總而言之。這件事事關朕的大計,不容有失,就算是做不成,也不能丟了宮裡的體面,你要好好看顧一下,悠著一些。”
嘉靖說惡雲裡霧裡,好在黃錦卻聽出了點兒東西,首先,嘉靖口裡所說的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做成了,對宮裡有極大的好處,可是做不成,宮裡的顏面就要喪盡,為人恥笑。
這是什麼樣的大事?
黃錦可不是傻子,陛下如此重視,現在又要讓他來插上一腳,這就意味著,擺在他面前的既可能是一場大功勞,也可能是一場大災禍,這姓徐的小子還真是不弄點駭人的事出來不罷休,他要鋌而走險,卻還要拉著自己去。
黃錦稍稍猶豫,道:“陛下,杭州織造王芬近幾日就要提調回京,他和徐謙關係極好,既如此,就讓此人代表宮裡督辦這件事可以嗎?”
嘉靖抬眸,道:“王芬,朕也要印象,此人心細,可以任用,徐昌父子加上那個王芬,朕放心一些。總之徐昌負責做事,徐謙負責出謀劃策,至於王芬則負責溝通宮中,朕既然已經發了話,也已經親自御書了旨意給徐謙這傢伙,那麼唯有破釜沉舟了。”
說了這麼多,黃錦還是不太明白,他微微一笑,忙道:“是,是,陛下聖明,徐謙父子二人一定會盡忠職守,定能為陛下分憂。”
壓下心裡的疑惑,黃錦突然問:“既然要辦事,就得有個名分,陛下既然是准許錦衣衛和東廠通力合作,那總得有個名目才是。”
嘉靖沉吟片刻,道:“就叫路政局吧,徐昌以百戶主掌印路政事宜,王芬為提督,至於徐謙,他是舉人,現在不能做官,就給個路政巡按的欽差,錦衣衛和東廠這邊,盡力給他們一些方便,先搭這個架子,最好設在親軍名下,這樣的話,內閣那邊就算是想找毛病也沒這麼容易,這徐謙要胡鬧,朕就陪他胡鬧一次,朕已經告訴過他,太后三個月後就要慶生,他若是不能挪出一筆銀子來,朕定然嚴懲他。”
說到這裡,嘉靖揮揮手,對黃錦道:“你立即去司禮監擬一道中旨,也不必請朕過目了,將這路政的旨意立即頒發出去。”
嘉靖說到這裡,顯得有些疲乏了,搖搖頭,似乎想不到自己今日竟然如此失態,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隨即道:“還有,這路政局有什麼風吹草動,要第一時間把訊息送到朕手裡來,沒你的事了,你去辦事吧。”
黃錦的心裡驚疑不定,不知徐謙到底鼓搗些什麼,不過他是個聰明人,自然懂得有些事少去問的道理,連忙回了司禮監,剛剛坐定,便聽到有人稟告,道:“公公,王芬已經卸職回宮,聽候差遣呢。”
黃錦聽到王芬二字,立即抖擻精神,道:“叫這猴子滾進來。”
過不了多久,王芬居然是當真滾進來的,他身材幹瘦,打著滾進了司禮監的值房,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