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
徐謙摸摸他的頭。道:“進宮。”
徐晨又是好奇地問:“進宮做什麼?”
徐謙知道任他問下去,必定要糾纏不清了,便道:“你清早起來。正是讀書的好時候,所謂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問這麼做什麼?快去把論語再溫習一遍。”
徐晨便朝他做鬼臉。道:“你不告訴我,我問何先生去。”
徐謙不由搖搖頭,又嘆口氣,最近家裡老是何先生,讓他很是不舒服。
坐上了宮裡來的車轎,徐謙腦中清明起來,他不像是提了什麼寶貝樣子,渾身上下也看不到有任何送禮的意思。雖然如此,徐謙並沒有任何緊張,兩世為人,大風大浪也不是沒有見過。
馬車到了午門外等候,誰知卻被守在這裡的禁衛攔住,一個禁衛武官站出來,眼睛眯著,正色道:“下車!”
坐在車裡的徐謙微微愕然一下,掀開簾子看到一隊禁衛官兵在這午門外頭佇立,用警惕的眼睛打量自己。
接送徐謙的太監立即上去交涉,對這武官道:“張鎮撫,兩宮召見杭州士人,我等是接送錢塘士人、浙江解元徐謙徐解元的,這裡有出入宮禁的腰牌,還請查驗。”
誰知這位張鎮撫看都不看,冷冷一笑道:“我當然知曉這是接送杭州士人的車駕,不過本官奉命衛戍禁中,不敢馬虎大意,車駕雖然是宮裡的車駕,你們也是宮裡的人,可是車裡的人有沒有攜帶凶器,卻非要貼身搜檢一下不可,否則此人膽大妄為,圖謀不軌,衝撞了鳳駕,你我誰擔當得起這個責任?把這讀書人叫下車來,好好招呼吧。”
徐謙想不到宮裡的規矩這麼多,他聽到貼身搜檢,不由皺了皺眉,所謂貼身搜檢,難免有辱斯文,為何此前黃公公沒有告知過?
他正在遲疑的功夫,這時候後頭卻又來了一輛馬車,這馬車剛剛停下,張鎮撫竟是看都不看,大手一揮,對那車駕上的太監道:“宮中等候多時,快快進去吧,不要遲了。”
那馬車便直接入宮,而獨獨將徐謙的車駕擋在了這外頭。
直到這時,徐謙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兩宮召見的是讀書人,而且已有旨意,准許他們坐車至金水橋才可下車,這是十足的優待,表現出了宮中對浙江士人的敬重,雖然只是一個形式,可這也意味著人家既然給予了優待,又怎麼可能會在這午門辱了讀書人的斯文?這根本就不是宮裡定下來的規矩,分明是這些禁衛要和自己為難。
想到這裡……徐謙的腦子一瞬之間想到了理由,那謝詔的父親乃是燕山衛指揮僉事,負責宮中禁衛,以此人的身份,隨便一個暗示,人家拿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故意在此刁難一下似乎也不算什麼,上頭責問起來,難道因為人家堅持原則就治罪?
而他們這般刁難,一方面是侮辱自己,另一方面也是故意拖延時間,時間拖延得越久,等到徐謙進宮,黃花菜都涼了,兩宮太后可以給予士人優待,顯出自己的寬容,可是這並不意味著可以允許士人怠慢,國母召見,你還敢姍姍來遲,還有沒有將兩宮太后放在眼裡?
這瞬間的一個念頭,立即讓徐謙明白了這些人的惡毒居心。
徐謙嘆了口氣,隨即對那太監道:“公公,這位將軍是不許我們進宮嗎?”
他刻意忽略了搜檢,只說對方不肯讓他們入宮,結果張鎮撫也不是傻子,立即道:“非不肯,而是不能輕易讓無關人等入宮,你有出入宮禁的許可是一回事,可是搜查卻又是另一回事,本官負責午門宮禁,職責所在,不敢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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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暖閣。
嘉靖皇帝心不在焉地看了幾份奏書,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
奏書這東西,實在讓人生厭,都是一些繞圈子的文章,有時候廢話說了一大堆,直到最後,嘉靖都不知道寫奏書的人想要表達什麼,這也難怪當年太祖皇帝因為看某份奏書生氣,直接把寫奏書的人捉來,狠狠地用鞭子將人抽得死去活來。
不過嘉靖不是太祖,每一個皇帝都有自己的行為方式,嘉靖皇帝的性子是,越是看到這種繞彎子的奏書便越是會留上心眼,想從中看出點貓膩來,下頭欺上瞞下的事兒多的去了,有時候奏報為了推卸自己的責任,索性就之乎者也一大堆,讓你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嘉靖是絕不可能上當的。
只是今日,他從清早到現在都有點心不在焉。
此時卯時即將過去,他抬頭看了看天色,隨即道:“叫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