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楊公固然是不安好心,可是你是朝廷命官。是欽命要員,你既然知道已經糜爛。知道報喜不報憂,為何要和他們勾結一起。楊公沒有錯,江南總督,是機遇也是挑戰,你若是能固守本心,不為功名利祿所擾,又何至有今日?”
李時冷笑:“怎麼不怪他?哼哼,他害了我,便要害了你,這江南的水裡深著呢,只怕下一步,你就是浙江巡撫了,楊廷和必定會舉薦你,到時,你也要步我的後塵……”
徐謙皺眉,長身而起,已經不願和李時繼續深談下去,這個傢伙簡直有點瘋了,到了現在,還指望靠挑撥離間來引自己為外援,設法救他,倒不是徐謙不能救他,只是他犯下的錯實在太大,就算是有這個能力,徐謙怕也不願冒如此大的風險,更不必說,今日江南滿目瘡痍,這姓李的可脫不了干係。
李時見他要走,立即大叫:“江南是爛到根裡了,徐學士,你若是忝為巡撫,到時四面楚歌,你……”
徐謙駐足,回眸看了他一眼,徐謙此時的目光很是堅毅,他一字一句的道:“若是欽命徐某人巡撫浙江,李大人可看到徐某腰間的佩劍嗎?”
李時呆了一下:“那又如何?”
徐謙道:“擋我者死!”
說罷,徐謙跨門而出。
李時的臉色陰晴不定,咬咬牙,道:“你殺得了一個,殺得了第二個嗎?哼,你……你遲早還要重蹈老夫覆轍,你……”他絮絮叨叨,最後無力的坐在了椅上,青腫的眼袋上,渾濁的眼眸更加無神,本想拿徐謙當救命稻草,現在看來,是沒有指望了。
混了這麼多年,貴為翰林學士,何等清貴,將來入閣拜相,都是觸手可及,哪裡想到,最終還是落了個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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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謙今日要見的人不少,其中就有風塵僕僕趕來的張鶴齡,張鶴齡在江南兜了一圈子,代表如意坊四處選擇織造局和如意坊的新址。
一見到徐謙,張鶴齡很是驚喜,這也算是他鄉遇故人,幾個月前大家還在京師商討如意坊的擴充套件事宜,想不到現在,大家就在這裡碰頭了。
張鶴齡將自己這幾個月在江南的見聞一一說了,最後道:“若是紡織,松江府那邊是再好不過,那兒上到知府下到知縣,都是王學的人,王學的人倒是好打交道一些,至少肯去嚐鮮。不過鬆江那邊的土地貴一些,若是要收購,至少也要購入數千頃以上,如此下來,花費也是不小。還有,紡織機是個問題,聽說佛朗機的一些紡織機器不錯,製造局那邊已經在琢磨了,試製了幾臺,卻發現有個難處,佛朗機人用這種織機主要是織造羊毛,而我們是織造絲綢,還是需要改進一下,不過難度不大,多費費心也就好了……”
徐謙喝了口茶,道:“我看松江那邊要辦,寧波那邊也要辦,寧波距離雙嶼港不過一兩個時辰的水路,將來雙嶼港就是天下貨物的中樞之地,所以松江那邊,織造局主要是供應內銷,而寧波那邊就不同了,得考慮外貿,因此,這首先就要修路,修路的事可以從雙嶼港那邊撥用一些錢財,不但要修路,還要拓寬河道,將這整個浙江弄成一條水路網,如此,許多貨物才可以在那裡集散,透過海路安撫使司的船隊運到雙嶼港去,再將換取來的各國商品,運回寧波。如意坊接收了這批貨物,就得分銷,因而,如意坊不但還在那裡建一個新店,更重要的是,如意坊的第一個錢莊,也要在那裡建起來,有了錢莊,大宗的貨物買賣才可以更加便捷,這件事,怕是要交給你來辦,寧波的如意坊,要讓全江南的商賈都聚集於此。”
張鶴齡笑嘻嘻的道:“這倒是不難,江南民風開放,卻不似京師,況且京師的如意坊已有成例,這事兒倒是好辦的多,那寧波知府那邊,我要先去交涉,怕是又要準備一大筆銀子購地了。”
徐謙苦笑:“銀子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掙銀子。”
寒暄一番,張鶴齡也就風塵僕僕的告辭而去了,自從做起了如意坊,張鶴齡已經一改紈絝作風,做起事來漸漸有了些樣子。
其實這也難怪,身為一個貴族,本來的命運只是混吃等死,可以說,一個不紈絝的貴族,還算是貴族嗎?人家本來就無所事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不紈絝能做什麼?而如今有了事做,最重要的是體驗到了做事的樂趣,享受到了成功的那種快感,尤其是在京師裡頭,不少平時和他暗中較勁的所謂貴族們,此時紛紛都笑嘻嘻的湊上來討教賺錢的方法時,張鶴齡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