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自己弄出幾塊玻璃就能完成所謂的科技進步,上下數千年,多少跨時代的東西出現,可是又有哪個不是湮滅在歷史長河之中?說白了,沒有土壤,任何上層建築都是浮萍,徐謙不同,徐謙所做的,不過是改變這塊土壤,至於將來這些土壤中會結出什麼果子,就不是他所能考慮的問題了。
想到這裡,徐謙不由傻傻一笑,難得他露出如此天真的笑容。
寧波一行,算是讓浙江的官員們瞭解了什麼叫做新政,新政不是一個口號,不是看得見摸不著的意識形態宣傳,它看得見,也摸得著,你能看到它,也能聽到它。
官船上的官吏,自然在津津樂道的討論和交流,自己在寧波的所見所聞,這工坊是怎麼建立起來的,如何掙銀子,從購買生產工具到工匠製造,再到商賈出貨,又如何分銷。這些東西,大致在趙明、吳提學等人的腦海裡,大致有了那麼點印象。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這樣的新政是好是壞,不過官場本能,使得他們被徐謙推著,不得往這條道上走到黑,所謂屁股決定了你的立場,現在既然是新政的官員,自然看到的多是新政的好處,譬如吸納流民,譬如百姓生活改善等等,至於批判者的所謂奇技淫巧,又或者是重商傷農,他們會自動過濾掉,從自己的思想裡剔除出去。
回到杭州,杭州知府前來相迎,見到了汪知府,徐謙的心情頗好,安慰他一番,問了杭州府的近況,汪知府道:“大人,近來這杭州府來了許多掮客,四處拉人去寧波做工,口舌如簧的,一瞧就不是好人,下官將他們趕走了。”
雖然說不是好人,不過顯然是有私心,現在杭州這邊,也有不少作坊,人力在浙江各府都是寶貝,搶人就是跟官府過不去,說你不像好人都算是輕的,遇到脾氣不好的知府,誣你圖謀不軌都不算什麼。
徐謙倒也沒有說什麼,這種事沒必要戳破,只是笑了笑:“是了,總督大人早已到了嗎,汪知府可曾盡了地主之誼嗎?”
地主之誼四字意有所指,這就等於是將自己看做了主人,至於什麼總督,自然成了客人。
汪知府自然聽出徐謙的弦外之音,笑吟吟的道:“早已到了,總督的行轅也已經安排了下來,方制臺倒也沒說什麼,既沒有責怪迎接的草率,對駐地也很滿意。”
徐謙拍拍他的肩:“這便好,可見你辦事還是很盡心的。本官這些時日都不在杭州,倒是辛苦了你,既然已經回來,制臺大人的面還是要見一見的。”徐謙正要安排人去投遞拜帖。
汪知府卻道:“大人,方制臺……”
徐謙見他言辭閃爍,不由道:“方制臺怎麼了?”
汪知府猶猶豫豫的道:“方制臺沒有在杭州。”
“哦?”徐謙眼睛眯了起來,淡淡道:“他不在杭州在哪裡?”
汪知府道:“制臺大人安頓下來之後,在杭州只呆了幾天,便說要到附近的府縣走一走,前幾日,去了一趟餘杭新軍大營一趟,昨天又動身去了淳安一趟……大人,這位方制臺似乎……似乎不太好對付。”
“此話怎樣?”徐謙也不由動容。
汪知府道:“雖說總督掌兵,可是從沒見哪個總督剛剛赴任,就去軍營的,他先是去了新軍大營,此後又四處走動,似乎別有所圖。”
徐謙淡淡一笑:“怎麼,你還怕他勾結官兵圖謀不軌?”
這自然是個玩笑話,可是汪知府卻是鄭重其事的道:“未必是圖謀不軌,或許是勾結新軍站穩腳跟。”
徐謙眯起眼:“烏合之眾而已,不妨事,只是制臺大人在杭州都說了些什麼,還做了些什麼?”
汪知府道:“制臺大人說,他從朝廷來的時候,就曾聽說,浙江近來烏煙瘴氣,還讓下官循規蹈矩,說什麼吏部那邊,早有提拔之心,還說新任吏部侍郎王右是下官的同鄉……”
汪知府倒也不隱瞞,事無鉅細,盡皆抖落出來,可見他是打算和徐謙一條心了,什麼吏部侍郎,有多遠滾多遠。
徐謙道:“你的意思是說,制臺對浙江的現狀有些不滿,另一方面,還想招攬於你?”
汪知府忙道:“下官也不敢確認,不過大致就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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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一山不容二虎
回到闊別已久的巡撫衙門。
徐謙倒是沒有什麼疲態,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