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兮不復還的氣概,丘下已有馬車等候,王公公上了車,放下簾子,深吸一口氣,對車伕道:“咱家七歲閹割,入宮三十年,走過南闖過北,今個兒就闖一闖這龍潭虎穴,走罷!”
馬車的軲轆滾動,揚起無數灰塵,到了城下,馬伕叫門,城上的倭寇通報王直,王直本就心急如焚,他的計劃十分縝密,可問題在於,杭州城已經出現了變數,再拖延下去,怕是再難控制的住城內城外的局面,畢竟人手只有這麼些許。倭寇沒有三頭六臂,若是朝廷再不來和他談判。怕只有收拾包袱準備跑路了。
就在這心急如焚的時候,卻有人說。城外有公公要入宮。
縱是王直再如何冷靜,此時也坐不住了,連忙命人開城門迎接,隨即親自帶著一隊首領至門洞前,笑吟吟的等候王公公,王公公馬車過了門洞,小心翼翼的掀開車簾子,眼看迎接他的是一個個笑臉而非是明晃晃的倭刀,這才不由鬆了口氣。
王直已經上前。道:“敢問公公高姓。”
本來就是個做賊的,卻偏偏要做出一副儒雅的樣子,讓王公公一時間很難適應,尷尬一笑,道:“咱家姓王。”
王直頜首點頭:“不知王公公是負有皇命嗎?”他問到這裡,心裡反而有些緊張。
王公公卻是道:“咱家奉的是欽差之命。”
王直的心情,頓時跌落到了谷底,他是指望王公公身負皇命來和他談,至於這欽差。鬼知道這欽差能不能做的了這麼大的主。
王公公畢竟是八面玲瓏的人,一眼看穿了王直的疑慮,呵呵一笑:“咱們這欽差奉旨全權處置此事,你怕是不曉得這徐學士是誰吧?這是天子近臣。許多做不了主的事經他一說,就做的了主了。朝廷不可能無緣無故和你們談,就算是談。也不可能欽命人來談,你懂咱家的意思嗎?”
王直心下了然。和倭寇斡旋,用天子的名義是不可能的。這要是傳出去,必定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而這徐謙身為欽差,卻可以談,現在聽了王公公的解釋,王直反而放下了心,對方確實有誠意,假若是來忽悠的,肯定是假借有皇命在身。
越是如此彎彎繞繞,王直反而信了,微微一笑:“請上城樓說話。”
王公公也就放寬了心,雖然看到許多倭寇首領虎目瞪他,殺機重重,可是見王直是講理的人,倒也大膽起來,擺出幾分架子,無須的下巴微微一點,卻不是尾隨王直,而是當先登上了城樓。
到了城樓裡頭,王公公率先坐下,一副自己是主人家的意思,幾個倭寇首領怒了,手按住了腰間的刀柄,王直卻是用眼神瞪了他們一眼,卻也不急著坐,負手要看門外的天穹,道:“王公公,你看這杭州,果然是天下一等一的名城,讓人流連忘返,富貴之鄉,名副其實。”
王公公不吭聲。
王直繼續道:“如此名城,王某實在不忍毀傷,王某人亦是大明的子民,只是因為走投無路,這才做了一些對不住朝廷的事,如今幡然悔悟,佛曰: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卻是不知,王某人還有回頭路可走嗎?”
王公公微笑,既不點頭又不回頭。
王直皺眉,道:“公公為何不言?”
王公公道:“咱家奉欽差之命,是來和能做主的人談,至於不相干的,怕是不便說話了。”
這意思就是說,在這裡,除了王直之外,其餘的人能滾多遠就滾多遠。
其他首領頓時大怒,尤其是這李光頭,氣的青筋暴露,怒喝道:“死閹賊,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王直也不由把眉頭皺起來,可是王公公巧言令色之人,已經看出王直急於與大明談判,反倒不怕了,翹著腿,笑呵呵的看他。
王直眼眸陰沉的掃視一眼,似乎在權衡什麼,最後低喝一聲:“所有人全部出去!”
李光頭卻是狠狠看王直,道:“有什麼話,還需要藏著掖著?”
王直感覺自己的威信受到挑戰,斥道:“滾出去!”
這三個字自然是帶著殺機,李光頭不甘心的冷哼一聲,只得揚長而去。
他這一走,其他首領失了主心骨,自然紛紛散了。
房裡只剩下了王直和王公公,王直狠狠盯著王公公,再沒了方才的客氣,冷漠的道:“王公公,現在可以談了嗎?”
王公公點點頭,道:“你的降表,朝廷已經在討論了,你既有拳拳報國之心,願意幡然悔悟,朝廷為了江南一地的安寧,其實招撫你也沒什麼不可,一個爵位,再加上準你轉運貨物,其實對朝廷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