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咬你這夫君,想拿你夫君的人頭去做投名狀,只有立了威,讓他們曉得想要踩著你夫君上位要掉他的腦袋,這些人才會罷休。”
桂稚兒擔心的道:“夫君有什麼打算?實在不成。不妨去南京待兩年也不是不可以。”
徐謙搖搖頭:“你現在大著肚子,去南京做什麼?想攆我走的人還沒有出生呢。”
安慰了一通,次日清早,徐某人大大方方的乘轎入宮。到了午門,城門未開,徐謙從轎中出來。外頭早已守候了許多大臣,有人見了他來了。再不像從前打招呼,彷彿徐謙一下子成了瘟神。唯恐避之不及,還有人看著徐謙兩眼放光,宛如徐謙身上便是一座金山寶藏,努力挖掘一二,能有極大受益一般。
徐謙懶得理會他們,待鍾晨響起,城門大開,百官魚貫而入,一直到了崇文殿,嘉靖今日來的也早,看他的樣子,昨夜的睡眠並不太好,黑著眼圈勉力坐在鑾椅上,目光逡巡掃視,終於在人群之中尋到了徐謙,給了徐謙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嘉靖咳嗽一聲:“眾卿平身。”
群臣呼啦啦的站起來,此時話音剛落,已是有人迫不及待了,這種事,最是講究搶佔先機,雖然站在前頭的楊廷和如沐春風,一副和善的模樣,可是誰都曉得,楊老爺子在看著大家呢,這時候再扭扭捏捏,還怎麼在朝廷裡混?
就在這時,已有人搶先出班,大叫一聲:“臣有事要奏。”
站出來的是御使陳年,此人並不起眼,至少在王鰲沒有入京的時候,顯然屬於小蝦米一樣的角色,楊廷和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楊黨們吃香喝辣,自然也不會將他拉上。這位陳兄自然糾結了,他孃的,你們這群**分子,手持國器,每天醉生夢死,綱紀壞到了這個地步,流民們日益增多,江南有倭患,西南有水患,生靈塗炭,你們還在這裡上下其手,是可忍孰不可忍,義憤的陳年平素敢怒不敢言,等到王鰲一來,便毫不猶豫的投入了王鰲的懷抱,他就巴望著王鰲能認他做個狗腿子,將來若有空缺,能想著自己,好讓自己也成為這群**分子中的一員。
可惜,人是巴結到了,為了巴結王鰲,他沒少在楊黨分子面前陰陽怪氣,正以為要平步青雲的時候,變故又發生了。
陳御使想來已經幾天沒有睡過好覺,心裡七上八下,今日第一個跳出來,心裡不由慶幸,慶幸自己的反應還算快,這撇清王鰲關係的第一槍,自然是他陳年了。
嘉靖直勾勾的看著這個傢伙,眼眸中掠過了一絲輕蔑,這個人他有些印象,前幾個月的廷議裡頭,這個傢伙也曾發言,大大的吹噓了王鰲整肅吏治的差事,明面上是誇王鰲,暗地裡卻是踩楊廷和,畢竟楊廷和是吏部尚書,你卻只說如今吏治好轉是王學士的功勞,不正是說楊公尸位素餐嗎?
嘉靖只是不曾想到,第一個跳出來的是這個傢伙,好在他這個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一個不是好人的皇帝,是絕對不相信別人心地善良的,這朝中的袞袞諸公唯一的區別不過是誰無恥的少一些,誰無恥的多一些而已。
“愛卿但言無妨。”
陳年的眼角朝徐謙瞥了一眼,露出幾分冷笑,他這幾天一直都在琢磨,要納投名狀,肯定是要找個王黨的人來炮轟,王鰲不成,靶子太大,他吃不消,至於那些主要骨幹,仔細一琢磨,卻發現他孃的全部見機不妙,跑了個乾淨,人家現在遠在宣府、南京等地,你隔空叫罵,有個什麼意思?至於小魚小蝦又起不到震撼的效果,最後他思慮再三,終於選定了目標,就你了。
“陛下,微臣風聞翰林侍讀徐謙膽大妄為……”
陳年的口才不錯,事實上,作為清流官,嘴皮子都差不到哪裡去,畢竟是靠這個混飯吃的,搞工程、計算國家歲入不是他的強項,可是他的嘴皮子一動,罵起人來絕對不帶髒話,而且絕不重樣。
這都是他十幾年來努力鑽研業務的結果,從言官角度上來說,他是合格的。
他罵徐謙,是從三個角度,一方面是徐謙本身,無非是說徐謙在任期間,怎樣翫忽職守,還有那個皇家學堂,如何沒有規矩。另一方個方面則是從另一個角度,從徐謙身邊的人開始咬起,比如徐謙的爹,嫖宿青樓,為老不尊之類。最後一個方面,就得擴充套件開來,比如和徐謙有關係的如意坊,如何如何牟利。
這些罪都不重,可是全部加起來,卻也不輕了。
他說的天花亂墜,大義凜然,就差點指著徐謙大罵,你丫的禍國殃民,不堪為臣,連人都做不得,做狗都侮辱了狗。
罵人的自然是痛快淋漓,可是被罵的人卻是眯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