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要擔驚受怕,莫非這也是命?”
徐謙嗔怒地看他一眼,道:“成大事者,擔驚受怕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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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閣裡,大清早的時候,幾位閣臣便過了太極門,紛紛抵達這裡。
如往常一樣,大家進了並沒有急於辦公,大家閒坐吃茶,也不會談及公務,隨時等待宮中傳詔。
這是嘉靖年的規矩,當今皇上剛剛登基,正在奮發有為之時,幾乎每到卯時時分,便會傳大臣入東閣議事。
而如今大明朝內閣學士三人,首輔自是楊廷和,其次便是蔣冕、毛紀,楊廷和相貌端莊,儀態優美,可是偏偏謹身殿大學士蔣冕卻是身材肥胖,而武英殿大學士毛紀卻又身材矮小,三人年紀參差不齊,相貌差異也極大,性格各有不同,不過平時倒都能相互忍讓,因此頗能團結一致。
只是今日的氣氛卻顯得有些沉重,昨天的時候內閣就已經傳了許多彈劾奏書來,說來也奇怪,這麼多大臣彈劾的竟都是一個小小生員,而且此生員遠在杭州,按理絕不可能是萬眾矚目的角色,可是偏偏這徐謙硬是成了朝廷關注的焦點,不只是如此,彈劾的內容也尤為嚴重,擅調兵馬,誅殺朝廷命官,這樣的事和造反也沒什麼分別了。
內閣三位學士乍看了奏書,其實都覺得事情定有貓膩,所以並沒有急於決斷,而今日清早到了內閣,大家卻都各懷心事。
最終沒有忍住的是毛紀,毛紀性子有些衝動,不只如此,這件事還和他有些牽連,他現在兼著吏部左侍郎的銜,地方官員的功考歸他督促,而那浙江布政使汪名傳,上年是他親自褒獎過的,說此人奉公守法,兩袖清風,政績頗佳,給了一個上等的評價,並且命人將其記入邸報,以示嘉獎。
可現在汪名傳牽涉到了這麼大的案子裡,著實令毛學士很是尷尬,他看了楊廷和和蔣冕一眼,隨即微微一笑道:“一個生員怎麼就鬧出這麼大的事?哎……新皇登基,國家革除了弊政,又平反了冤案,反倒讓法令鬆弛起來,小小生員擅自調動漕軍,還誅殺大臣……”毛紀說到這裡便搖頭,痛心疾首地道:“漕軍是什麼?漕軍關係著漕軍安危,牽扯到了稅賦、糧草入京的大事,如今卻被人擅自調動,這牽涉到了多大的關係?這個徐謙,若是不重重懲罰,將來要是人人效仿,非要天下大亂不可了。諸公以為如何呢?”
楊廷和慢悠悠地吃著茶,似乎不急於表明自己的主張。
蔣冕不由微笑道:“毛公說的不錯,這生員確實是大膽了。”他紋絲不動,卻又道:“只不過話雖如此,可是說要重懲,卻未免不妥。我聽聞這生員乃是杭州才子,素有才名,如今已中了小三元,詩詞亦是極好,老夫曾看了他的一首詞,頗為喜歡。年輕人少年輕狂些也是難免,而且又是負有欽命,免不了會犯些錯事,只要本心是好的就無妨,依我看,只要稍稍懲戒也就是了,直接栽這調動官軍和誅殺朝廷命官的帽子,只怕要誤人前程。”
蔣冕之所以這麼說,是生出了愛才之心,除此之外,也是覺得徐謙畢竟是欽命辦差,雖然過火,可是若是懲罰得太重,以後哪個欽差還敢放開手腳去辦事?
只是這些話在毛紀耳中卻是覺得有些不妥,他眯起眼來,側目看了楊廷和一眼,見楊廷和在蔣冕說話的功夫微微皺了下眉,毛紀心念一動,隨即道:“什麼才子,所謂神童才子不過都是欺世盜名罷了,這天下神童才子多如過江之鯽,真正有幾分才學的有幾個?”
毛紀說完,面帶怒色,可是楊廷和的眉頭又是不由一皺,似乎已經感覺到了雙方的火藥味。
要知道,蔣冕蔣學士從前也是神童才子,天資極高,有神童之稱,被世人看重,十歲之時便能書過目成誦。這個事,毛紀不會不知道,可是現在將這神童才子狠狠地大罵一通,豈不是罵到了蔣冕的頭上?
蔣冕臉上始終掛著微笑,似乎並未察覺出毛紀口裡的機鋒,朝毛紀莞爾一笑,也就不再多言了。(未完待續。)
第一百五十章:陛下昏聵
話說到這個份上,楊廷和不得不出面了,他莞爾一笑,很有領袖內閣的風度,道:“敬之說的有道理,維之說的也有道理。不過老夫以為,事情不能這樣看,諸公,老夫有二問,這其一,皇上敕命生員徐謙為巡查大使,為何內閣此前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宮中這般率性而為,長此以往下去,社稷當如何?”
楊廷和一句話直指要害,讓蔣冕和毛紀的臉色都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