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既然總隊長髮了話,而且據聞,這個總督,還真有調動他們的權利,他們自然無話可說,各做準備去了。
幾個時辰之後,三千新軍出發,沿江而上,由一艘艘的船隻一路北上,次日傍晚時分,直抵南京城下。
而南京城裡,依舊還是亂糟糟的,府尹衙門依舊被圍的水洩不通,這朱茂出不去,連忙命人向各個衙門求援,可惜大家只是看笑話,如此一來,他這府尹算是名聲掃地了,一時間成了整個南京的笑話。
其實要彈壓,也容易,只要這位府尹大人咬咬牙,調南直隸的官兵動手,照樣可以壓下去。
只不過這是南京,和別處不一樣,南京和北京性質相同,政治地位太高,若是其他的知府,在轄區內調一些官兵倒是容易,可是南京的官兵,卻是五城兵馬司管,偏偏這五城兵馬司的品級極高,至少是二品的武官才能擔任。人家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來為你擺平這樣棘手的事?
更不必說,這一次圍應天府的可不是一般的民。雖然這些人也是民,卻也不是好欺負的。這裡頭有許多人,都是小鄉紳,還有不少的生員,若是尋常的暴民,彈壓也就彈壓了,可是這些人,一旦鬧出事故,到時候朝廷追究,天知道有多少人要人頭落地。
事情到這個地步。只能僵著,朱大人被圍著圍著也就習慣了,這倒是給了其他不少大人許多警示,誰都曉得,這事是王學挑動起來的,因此在公共場合,一些反對王學的官員倒是收斂起來,誰知道哪天,人家不會圍住你。
當然。矛盾爆發出來,不免會有一些衝突,比如許多人,就朝應天府衙門裡仍石頭。砸毀門窗無數,南京的許多官員覺得太不像話,可是又不敢輕易處置。於是連忙上書,希望朝廷給個說法。只是朝廷那邊,顯然也在拖延時間。畢竟要把這些人壓住,就極有可能鬧出人命出來,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抹不去的汙點,於是,無論是南京還是北京,大家都在拖延時間,都希望這事兒能夠慢慢平息,畢竟鬧事的多是一些秀才,動口不動手,也鬧不出什麼么蛾子來,和造反的暴民全然不同,沒有必要下什麼狠手。
南京城裡,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的維持這個局面,誰也不希望打破這個平衡。
而現在,這個平衡徹底打破了。
一隊官軍出現在了玄武門外,旋即,南京譁然。
官軍,哪裡來的官軍,為何此前一點風聲都沒有,為什麼沒有人事前通報?
你南京各部,都亂了。
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
而接下來又有通報,說這是直浙總督調來的軍馬,前來鎮壓暴民。
各部的老爺們又是目瞪口呆,按理說,直浙總督確實有權利調兵,也有權便宜行事,可是突然調兵到了南京城裡,還口稱鎮壓暴民,事情就有些不清不楚了。
且不說,這些不是暴民,就算是最頑固的舊學官員,也不會認為這些人要殺官謀反,而且人家也沒有做出什麼逾越的舉動,只不過是和應天府府尹進行理論罷了。更不必提,南京城的政治地位。
南京乃是本朝龍興之地,便是許多祖陵,也都留在這裡,這是大明朝的陪都,因此,這裡對兵馬的調動,極其苛刻,否則朝廷為何要設五城兵馬司,而五城兵馬司的官員,往往都由天子最親信的官員擔任,就是因為,南京的防務關係太大,放在誰手裡,都讓人不放心,因此這南京的官軍才管理極其嚴格,尋常的官軍,是絕不能輕易入城的,除非有聖旨,否則誰也不可輕易調兵。
可現在的問題就是,直浙總督主管南直隸、浙江、福建三省軍務,從理論上,也確實可以調兵,可是這東西,終究還是有忌諱。
更不必說,是擅自調兵平叛了。
南京城內,立即亂成了一鍋粥,各部尚書和五城兵馬司的都督俱都聚在了一起,叫罵不絕。
“這個方獻夫,到底想做什麼,他瘋了嗎?調兵來南京,現在江南各省既無外患,又無內憂,他調兵來這裡,有何居心,簡直就是混賬!”
說話的是費宏,費宏對方獻夫可沒有什麼好印象,在他看來,這方獻夫就是王學餘孽,屬於人人得而誅之的物件,現在這廝居然做出這樣的事,身為禮部尚書,不放幾句狠話很過意不去。
“太祖在的時候就曾有旨,沒有旨意,擅調官兵入南京者,以某犯論處,誅九族,雖說現在不如從前了,可是這事太古怪,天知道這姓方的發了什麼瘋,這兵,是萬萬不能放進城裡的。”其次發言的乃是五城兵馬司的都督,這位爵爺說話很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