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勉道:“既已知道我的身份,這路引是不是該拿出來了?”
丁勉見鄭國寶與劉菁的親密舉止,便知這事要麻煩,嵩山派以前掌握的情報,只知劉正風有個嫁不出去的閨女,但是沒想到,這閨女原來是鄭國舅的相好啊。你要是早說,我們惹你幹什麼?國舅口口聲聲查路引,路引他們不是沒有,可是拿出來,也是被對方撕了的事,何必找那個難看?
如今這事就成了騎虎難下,嵩山派,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如果此時乖乖認慫,轉身走路,或許能全身而退。可是這樣做,回山該怎麼交代?要知如今嵩山十三太保,除了左冷禪身為掌門坐鎮嵩山外,餘下十二家太保,有六家要負責嵩山警衛,屬於不可動用的力量,機動力量就是六個太保。
按嵩山內部規定,六個太保分成兩個戰鬥群,每個戰鬥群為三個太保。如果平時江湖上的爭端,出了大價錢,或是有什麼交情,需要嵩山派去站臺面。只要錢出的夠多,或是確實關係夠硬,那麼去一個太保,這便是天大的面子;若是去兩個太保,那就是實在親戚才有的待遇了。至於三個太保,這就是出動了一個戰鬥群。這種規模的實力出動,就表示了嵩山派不怕犧牲排除萬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度。對方要麼投降,要麼就只有火併。
後來這規律被江湖上的人總結出來,以至於只要嵩山出動三個太保,就能有求必應,予取予求,實際上還節約了嵩山寶貴的人力和經費。劉正風這賀客幾百,之所以不敢和嵩山派開戰,既有劉正風勾結魔教這個大帽子在,也是因為看到了嵩山三太保齊至,證明是來真的,而不敢出頭。
今天自己這邊出動了一個太保戰鬥群,如果就這麼被國舅拍回去,那以後嵩山派太保戰鬥群的威懾力必然大受影響,於整個門派的發展計劃不利。更重要的是,於自己三人不利。
嵩山派可以受損失,但是丁勉自己可不能受損失,如今左掌門不在,要是自己擅自做主撤退收隊,回去以後考評下下,今年的補貼、福利、南海劍派考察、去年的湯藥報銷全都報銷不說,還得在嵩山眾太保議事會上做深刻的檢討,接受其餘太保的質詢。
可若說硬扛,目前看國舅帶的人是不多,可卻是能幹硬架的好手。手上有雁翎快刀,身上穿著紅夷甲,自己這面呢?本來此次行動動員弟子一百人,可是因為左掌門有話,保證後勤不出問題,對糧臺一定要重視。大家的乾糧是從左氏餅鋪統一購買的,結果因為飲食不潔跑肚拉稀,到衡山時,非戰鬥減員近三十人。剩下這七十人的功力,也大多隻能及平時的六成。以這種陣容火併劉正風這種土豪還成,可要說和國舅開打,那傷亡得多大?
要知嵩山派進入左冷禪時代後,左掌門的口號就是要打完美的勝利,追求的是零傷亡,零代價。當然口號是口號,實際上基本達不到,但是嵩山派內部以出戰的傷亡作為考核勝負標準的指標,這卻是事實。這次開劉府,嵩山派給的指標是傷亡十五人,而私下裡給丁勉透的底是最多允許死七個,傷員不許超過二十人。
如果和國舅開片,傷亡能否控制的住,丁勉心裡也無把握。鄭國寶見他不說話,大喝一聲:“嵩山派不想交路引,亮傢伙!”那八名錦衣衛,已經把張大人那一行打的出氣多進氣少,聽國舅吩咐,齊聲應是,自肩上解下包裹,將包袱皮一抖,每人手中就多了一杆嶄新的鳥嘴銃。
這東西不新鮮,當年嘉靖爺在位時,曾一年造鳥銃一萬支武裝浙兵使用。可是這八杆銃的樣式,與普通鳥銃頗不相同。陸擺不愧是久在鎮嵩軍採購軍需的主,一眼認了出來,驚叫道:“燧發快槍!”
鄭國寶一點頭:“好見識。這東西叫燧發槍,你叫它快槍,也對。這東西比火繩槍快,還省事,邊軍不認火繩槍,卻任這玩意。嵩山派的幾位老師,莫非有興趣試試新?”一看這八杆快槍,丁勉的心裡又是一沉,這西洋火器的威力,非人力所能抗衡。任你武功再高,一槍打上也是個死字。雖然說這槍裝填不利,但是乒乓打上一通,傷亡肯定超標,自己回去怎麼交差?更何況人家腰裡還插著西洋轉簧手銃,到時候長槍配短槍,一通放下來,說不定自己都要扔在這。
鄭國舅又伸手把那位已經滿臉是血的張大人提了起來,問道:“你這柺子,好大的膽子,難道不知犯下的是死罪?劉三爺堂堂英雄俠義,你怎的敢來打他的主意,是何人在幕後指使,若是肯說出來,說不定你減輕你的罪過。你且說說,是不是嵩山派指使的你出來當柺子,還在幕後給你當靠山,做你的後盾?”
張大人被打的狠了,見這國舅如見妖魔,當下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