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姐姐放心,我心裡有數。”
次日姚良送了燒梅上去,便將那帕子也放在其中一併交還,這也是個謹慎小心之意。
不料此後,過了幾日,姚良盡心避著內堂人,然而隔三岔五,不是丫鬟,就是僕人,都來找姚良帶燒梅,姚良無可奈何,這才信了月娥話。
然而姚良同月娥此刻身份,必定要隱姓埋名不惹是非才好,何況他如今只是個區區差役,就算那弄佩小姐對他有心,門不當戶不對,也是不成,因此他從來都不肯假以顏色,就算買燒梅送燒梅,也都是一派正經,只當公事公辦。
也不知怎地,這訊息經走漏了。縣老爺聞言,先拿姚良問話,姚良便只將買燒梅之事說了,其他只推一概不知,而且他來來往往經手,也只是些散碎錢銀,小姐之物,一概沒有私下留存,並且他機靈,事先就把這件事跟縣衙同僚說過,大家也知道他替小姐帶燒梅,所以這事對姚良卻是正大光明,毫無徇私可言。
因此縣老爺只是惱怒弄佩小姐,便將她訓斥一頓,說她胡鬧,也淡淡說了姚良幾句,不須他再帶燒梅。
姚良反而覺得輕鬆,便覺得事情平息,卻不料那弄佩小姐性情卻有些烈,又是從小被嬌慣大了,當下便不吃不喝鬧,弄得縣老爺沒有法子。
且不提這宗。
只說月娥便只打理那鋪子,日子平淡如水,不知不覺大半年已經過,又是一年風雪日,月娥守著鋪子,遠望天邊上,濃雲密佈,她居住此地也有些經驗,知道定是要有一場大風雪。又看路上人來人往也少了,月娥便打定主意今日要早些收鋪子回家。
過了一陣子,風果然大了起來,連天色也陰沉了,吹得布簾子呼呼作響。卻又匆匆來了幾個買燒梅點心客人,月娥手腳麻利地包好了,送人走,便想著把剩下都收拾起來,只等再看一看小郎會不會來再說。
因往來客人少,月娥關了一扇門,只開著另一扇,正在低頭弄爐子裡火,忽地聽到外頭腳步聲響,月娥沒在意,只以為是尋常客人來。
月娥通了兩下爐子,便趕緊站起身來,先去水盆跟前洗手,邊笑著說道:“客官您要點什麼?”
笑著一回頭看向門口,當看見面前站著那人之時,月娥臉上笑卻驀然僵住,旋即一點一點地慢慢褪色,消散無蹤。
面前那櫃子前頭站著一人,因是天陰,他又背對著光,便有些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可是那雙眼睛,卻如寒星兩點,就在望見此人雙眸一剎那,好似時光倒轉。
半年又如何,一年又如何?就在見到他瞬間,輕飄飄地化作一秒鐘時間,飛逝而過。
月娥竟有些站不住腳,本能地後退兩步,伸手輕輕地抓了抓旁邊櫃面,卻沒有抓住。
再用強敬安逼真心
雖然還未曾將那人面容看得清楚,月娥卻一眼就認出,那人正是謝敬安!他就好似憑空而出,從天而降,又如同始終就站在她面前不曾離開過一樣,時光倒轉,卻如同又回到了紫雲縣之時,相似場景,是他清晨披衣而來,慵懶一聲:今天夠早了罷……
月娥後退一步,身子微微戰慄,那人卻不言不語,隔著櫃子,始終凝望。月娥幾乎以為是自己錯覺,然而眼卻不能眨,手也不能動,他氣勢逼人。
那人望著她,時光便在兩人面前飛來轉去,將往事一幕一幕牽扯而出。
往事如煙,事隔經年,多少人分了散了,多少人死了滅了,多少人一輩子也不能再碰面,為什麼偏偏,他又會出現?!
月娥望著敬安。敬安也看著月娥,片刻,他忽然轉過身子,腳下一動,邁步向著旁邊門口,將簾子一掀,走了進來。
這才叫月娥驚醒,知道他並非幻覺,這種真實感覺已經不能再叫人更震撼。她後退,至櫃子邊上,眼睛看他一眼,又不敢再看,便望向別處,心中如有小兔驚惶亂跳,只因遇到猛虎降臨。
敬安進了門來,略打量了周圍一眼,他身著白色狐裘,頭戴著白色帽子,腰間仍配著柄紫檀橋鑲銀星唐刀,這次卻是長。他整個人纖塵不染,好似真從雲端直接落下來。
月娥看著他淡漠之極神情,一時幾乎窒息。
敬安不再看月娥,目光向下,看了看放在牆邊一張桌子,以及旁邊凳子,他便走了過去,緩緩地坐了。
月娥不知自己是要怎樣,逃?能逃得了嗎?
敬安落了座,眼睛盯著桌面,半晌,方出聲,淡淡說道:“我餓了。”
月娥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他為何說出這句話來,此刻她渾身發僵,連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