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我沒得選。離王殿下不是也看到了麼,容樂選夫之時,那些皇子貴族們因我容顏醜陋,無不避我如蛇蠍,唯有傅將軍不同,我不選他還能選誰?”
她倒是句句在理,令宗政無憂回想起大殿上的情景,漫夭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定,這個時候,她不適合與他說太多話,她必須馬上離開他的視線,想到此,便笑道:“怎麼,離王殿下後悔了當日的拒婚麼?若果真如此,現在反悔……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宗政無憂嗤笑一聲,目中充滿嘲諷之意,手一揚,車簾便垂了下來,一聲“回府”,她心裡才算安定了些。
就這樣,漫夭逃離了宗政無憂的掌控!一粒散香丸,讓一種令他討厭的脂粉氣從骨子裡透出來,改變她原先的氣息;一顆復聲丹,恢復她正常的嗓音,不再低啞;一個身形相似的蒙面舞姬,成功轉移了他的視線;一壺陳年佳釀,用他的禁忌,擾亂了他的心緒。每個人的禁忌,必定有其不可觸碰的東西。這些是她用來脫身的計謀,在痕香與傅籌天衣無縫的配合之下,堪稱完美,但正因他們配合得太過完美,讓她感覺到,這一切,都彷彿是為他們量身定做的一般。
前方的華麗馬車消失在她的視線,印在她眼中的,僅剩下漆黑的一片。她仰起頭,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上了馬車,也消失在這一片暗夜之中。
傅籌走出門口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一貫溫和的笑容從唇邊隱去。任宗政無憂如何睿智,也斷然不會料到他要找的人其實一直就坦然坐在他身邊。那個女子,真的是心思縝密,善於運用周邊可用的一切,事物、人,還包括人心。空曠的一眼望盡的浴室、碧色不透底的浴池、痕香的形似、太子的色心、宗政無憂的自負,以及他必定的配合……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但是有一點,她也許不知道,若他準備的那壺酒不是“十里香”,那麼想騙過宗政無憂,只怕不會那麼容易。
傅籌揹著手站在臺階之上,目視遠方,如同立在高處之人俯視蒼穹般的姿態。他微挑了嘴角,輕輕地笑,兩日後的婚禮,他真是越來越期待了!
第四十章 向命運低頭
夜濃如墨,漫夭回到容樂公主府,在院子裡轉圈的泠兒立刻迎了上來,叫道:“主子,您終於回來了!我們擔心死了。”
若是往日,漫夭定會迎上她,笑著安慰說她沒事,但今日,漫夭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徑直回了寢閣,什麼也沒說。泠兒一愣,連忙跟了上去。蕭煞也默默地跟在後頭,不緊不慢。
月色清冷,容安閣內燈線昏黃,漫夭對牆而立,留給外面一個清寂孤單的背影。
泠兒走到門口,腳步不自覺的輕緩了許多,心中有些不安。她走到漫夭身後十步遠停住,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喚道:“主子?!”
漫夭沒有轉身,目光直直地望著涼白色的牆壁,半響後才開口問道:“你剛才說擔心我?擔心我什麼?”
她的聲音聽起來涼涼的,就像這冰冷月色下的一捧水,直沁人心扉。泠兒一愣,張口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漫夭淡嘲道:“擔心我被離王認出來,不能順利嫁給衛國大將軍,致使你們完不成任務是吧?”
泠兒身軀一震,立刻在她身後跪了下去,低了頭,再不言聲。
漫夭的心一陣陣發冷,他們是她身邊最親近也是最信任的人,三年相處的情誼到底比不過他們對皇兄的忠誠。她轉眸望著窗外暗黑的天空,幽幽嘆道:“連你們都信不過,我真的不知道,在這個世界……到底還有誰值得我信任?!”
泠兒抬頭,目中有淚光閃爍,她咬了咬唇,道:“主子,泠兒永遠不會做背叛您的事,只是皇上他……擔心您在這裡受委屈,所以才……”
“是嗎?”她諷笑著截口,轉過身看著泠兒,眼中不無自嘲。
泠兒卻是對著她清澈的雙眼,極認真地點頭,道:“是的,主子。皇上本來是要親自來參加您的婚禮,但是時間趕不及,他說過一陣子就會來看您。皇上是真的很疼您的,他從來都沒有這麼關心過身邊的其他人。”
漫夭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了,將目光放到立在門口的蕭煞身上,只見他目光微垂,神色卻是坦然。她又轉回泠兒這邊,淡淡問道:“也包括你嗎?泠兒,你是什麼時候進的宮?跟了皇兄多少年?”她以前從未想過要問這些問題,她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相處貴在真誠,不必像盤查戶口般的調查往事。
泠兒答道:“我十歲進宮,當時皇上還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那時的我又瘦又小,身子也不好,是別的皇子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