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無表情,說道:“放心,我不會這麼輕易讓他死。你讓開口”他可沒有忘記當初這個人是如何對待他的,刻骨的屈辱、肆意踐踏他的尊嚴、逼他當眾稱降讓他放棄江山以及十數日暗殿裡的鐵鏈鎖骨折磨,每一筆,他都銘記在心口
漫夭被推到一邊,看他神色如此堅定,她深知勸也無用,只能在心底無奈嘆氣。罷了,他從來不在乎這些,爭奪天下也不過是為了復仇而已。
宗政無籌睜開眼睛,嘲諷一笑,看來他最後的心願終是無法達成。
宗政無憂死死盯住他,握劍的手五指鮮血凝結,他緩緩舉劍,橫空一掃,凜冽的劍光將對面男人用以支撐整個身軀的長劍斷為兩截。
宗政無籌失力,身子頓時傾倒,掉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五臟六腑都在叫囂著疼痛。因劇痛的隱忍,他眉心擰成一個死結,卻仍然咬緊牙,反手撐在地面,支起半個身子,神色平靜地望著指到胸前的寒劍,那森冷的劍氣直透肺腑,帶著一股欲將他剝皮食肉的痛恨,想來宗政無憂也不會讓他死得有尊嚴,就像他曾經將其尊嚴踩在腳底一般。他無謂笑了笑,神色鎮定,淡淡道:“自古成王敗寇。落在你手裡,要殺要刮,隨便。”
這樣淡定無所謂的表情令宗政無憂非常不爽,他微微眯起鳳眸,劍尖緩緩下移,來到他撐著身子的手肘關節處。鋒利的劍刃戎破肌膚,刺進血肉,慢慢頂上骨節之中最脆弱的相連之處。
額頭青筋暴動,在這雪夜寒冬,冷汗悄悄爬上男子的肌膚,順著臉龐大顆滾落下來。牙根被咬得出血,宗政無籌沒吭出一聲。只是手射巨痛,再無力支撐,身子重又砸回冰冷的地面,後腦砰地一聲先著地,眼前金星閃耀。他閉上眼睛,大口喘氣,胸腔劇烈震動起伏。
漫夭微微轉過臉去,周困的人盡皆屏息。長夜寂靜,只有劇痛的喘息起伏不定。
宗政無憂眼中浮出一絲暢快,吐字如冰:“說,你們究竟把我母親的骨灰如何處置了?”
宗政無籌眼睫輕輕顫動,似是花了好大力氣,才重又睜開雙眼。他看著宗政無憂,劍眉微揚,眼中神色不解,似是不明白他何以突然問起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宗政無憂恨恨地瞪著他,咬牙切齒,聲音低沉,“少裝糊塗。你們母子如此狠毒,竟連一個死人都不肯放過!十五年前,傅鳶利用秦家對皇族的仇恨,對我母親用銷魂散,害她死得悽慘不堪。一年前,你們為了對付我,故技重施,想害死阿漫,讓我同他一樣,永遠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但人算不如天算,你們奸計終未能得逞。”
漫夭心間巨震,雲貴妃死於銷魂散?這件事她從來都不知道。這麼說,她那日的遭遇是在重複雲貴妃死亡的場景?那麼,無憂下定救她的決心需要多大的勇氣?又是何等的艱難?她一直以為放棄唾手可得的江山還有男人重逾生命的尊嚴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大的付出,原來竟不是!放棄江山和尊嚴,乃至他的性命,都不及重複往日父母的悲哀痛苦百倍。她此刻心底無比震撼,這便是無憂對她的愛!
雲貴妃那樣不堪而慘烈的死亡,造成了無憂的心理陰影,所以他禁忌女人。他恨著他的父親,儘管他知道那不全是他父親的過錯,但他卻無法接受母親死在父親身下的事實。他那麼多年,一直活在矛盾和掙扎之中。她沒有任何一刻,像此刻這般感激自己的滿頭白髮,讓她沒有成為無憂心裡的另一道傷口。
宗政無憂一語戳中宗政無籌心頭痛處,一年前的那件事,最終造就的不是宗政無憂的悔恨,而是將他打入了無邊地獄。
宗政無憂又道:“而今,你們傷害不到我,便去毀我母親陵墓,將她遺休挫骨成灰,心說到此處,他兩眼通紅,迸發嗜血寒光,一劍直指地上男子的眼睛,語氣陰狠道:“你…倘若我挖了你一雙眼珠,送去給溥鳶當除夕賀禮,她會作何感想?”
宗政無籌愣了一愣,你母親陵墓好好的,我即便再恨,也不至……”他想說:也不至會去動一個死人,但是話未說完,他便頓住,驀地想起母后那句話:“籌兒,年關就要到了,你是否該為你父皇和你弟弟準備一份大禮?也好給他們一個驚喜。”莫非母后她…,
宗政無籌目光變了幾變,看著眼前的利劍,面容不再平靜。若母后真毀了雲貴妃的遺體,他完全相信宗政無憂真會挖了他的眼睛送去京城給母后。他死了不要緊,但母后看到他的眼珠,該會多難過?所以當那劍即將刺下之時,他叫道:“慢著。”
宗政無憂極盡輕蔑道:“你也會害怕?”
宗政無籌不在乎他的嘲弄,面色十分嚴肅,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