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司機自西北國道通車後,長年都在這一條線上跑,一年四季除了大雪封山休息之外,其餘時間都沒有休息過,習慣了一路風景,也見到了太多太多車禍,比眼前更為慘烈的車禍都見過。
他自己曾經也遇過車禍,也曾經被路過的遊客救下,現在眼皮子底下就有一起車禍發現,既然他和妻子毫髮無損,那就儘可能去幫助需要幫助的。
人啊,這世太短,心存善念為人之根本,做惡做不得,見死不救更做不得,要對得起自己良心才成。
說一定哪一天自個也需要別人幫忙呢。
倆夫妻再也沒有去看自家的卡車受損多嚴重,司機大哥一邊跑,一邊不停告訴自己老婆去做什麼,“你去看看那姑娘有沒有事,我去吉普車那邊看看,那姑娘要問題不大,過來幫忙。”
吉普車翻成那樣,車裡的人只怕凶多吉少。
夏今淵已經跑到躺在公路痛苦叫著的女孩喻思身邊,他沒有多少時間來檢查女孩是否受到了重傷,彎下腰,低沉沉的聲音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而來,“現在安全了,你好好躺著別動,蔡巖會過來陪你!”
蔡巖,一路和夏今淵同行的男生。
蔡巖還在後面跑,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平時也沒有多少運動量,使盡吃『奶』力氣跑也落後夏今淵大截。
從車上摔下來,摔到全身沒有一處不痛,五臟六腑有如火焚的女生田恬聽到耳邊好像有人在說什麼,低低的聲音裡有著會讓死亡遠離她的安心,又很溫暖,暖到全身發冷的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救……救我……救……救……救救我……”無力攤開的手臂想要抬起來抓住這份溫暖,抓住了,她就會得救。
手指輕地彈動,卻沒有力氣抬起來。
夏今淵見此,輕地握住田恬傷勢稍好點的左手,再慢慢放下,“現在你已經得救了,好好躺著,救護車很快過來。”
她的右手手掌擦過柏油路面,整個掌心的皮表全部磨破,傷口雖然不深,但很猙獰。
說話間,夏今淵見傷者嘴唇微地顫著,似是很冷,他飛快脫下外套蓋到喻思的身上。
“田恬!田恬!”使盡吃『奶』力氣跑來的蔡巖看清楚滾出車內的人是誰,臉『色』慘白如紙章的他腳下一絆,整個人踉蹌幾步“叭”地一下摔倒。
夏今淵起了身,交給蔡巖照顧了!
神智『迷』『迷』糊糊的田恬感覺和自己說話的人起身離開,她開始著急起來,別別別走……她嘴唇嚅動,想要說話,想大聲說話留下要走的人。
絕望時的溫暖,有如落水者找到了浮木,沙漠『迷』路者看到水源……只想靠過去。
額前擦傷,有血順著沉重眼簾流著,田恬很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眼簾太沉太沉了,沉到她眼前一片朦朧。
“大姑娘,大姑娘,你別動,別動!”司機大哥的妻子過來著急說著,蔡巖連爬帶滾過來,聲音顫到連調都變了,“田恬,田恬……別睡別睡,你丫給我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