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如此,葉簡越不想讓目含擔憂的夏總司令看出她心裡窒息般的難過,她到現在還沒有接受如此殘忍的真相,哪怕……哪怕都是黎初海指示,她想她一時半會很難接受。
連續的,重重的深呼吸數口,葉簡低聲道:“他現在在哪裡?我想看看他。”臉『色』再平靜,一開口還是漏了餡,聲線都在顫抖著。
怎可能做到真正平靜呢?
只不過用平靜的表面掩飾內心深處的波動罷了。
夏總司令看了看時間,也到下班時間了,遂拿起放辦公桌上面的軍帽戴好,對葉簡道:“好,我和你一道過去。”
說畢,便收拾好辦公桌,拿起放桌上的資料夾準備放抽屜裡,沒有夾住的照片從資料夾裡掉落,夏總司令手一頓,彎下撿起落地的照片。
照片裡的男子濃眉大眼,目光炬亮而有神,五官粗獷透著北方人的豪爽,長年軍旅生涯讓他五官裡的神情更為剛硬,能讓人一看便知是從部隊裡走出來的軍人。
這人,便是在孫雪晴背後開槍的男人。
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天『色』已經朦朧了下來,這幾天京裡放晴,空氣透著清爽的寒冽,雖冷,但很舒服,傍晚的景『色』亦相當的美,走出軍部的葉簡卻無心欣賞美景,上車後眼睛一直看著窗外,像有一層『摸』不著,見不到的屏障讓她隔絕,她不想看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夏總司令沒有過多去開導葉簡,這種事情並非開導就能夠接受,而是有一個接受過程,連他們得知開槍的人是誰時,都有些無法接受,更別說受過他許多幫助的葉簡了。
殺害自己母親的人是自己所認識,並當成親人的人,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一下子可以接受。
那種心情,比知道陌生人殺害自己母親更要難受,更要悲痛。
葉簡知道自己和總司令坐一輛車一句話都不想說是很失禮,可她現在……心裡太『亂』了,想到等會要見的人,不僅心裡『亂』,連腦袋裡也『亂』。
『亂』成一團的她只想一個人靜靜,不想說一句話。
夏總司令能理解,再加上葉簡又是他的兒媳『婦』,理解中更有許多寬容、心疼,故而葉簡不說話他也不加打擾。
等到了目的地,夏總司令才道:“小葉,你一個人去吧,出來給我電話。”
葉簡很感激的向對自己格外寬容的夏總司令深深彎了彎腰,轉身,和警衛一道走過那重重鐵門深處。
鐵門深處關押的人不是普通人,所有人都一人一個單間,牆面都鋪著軟包,以防止裡面的人自殘或『自殺』。
穿過數道門,葉簡的步伐一直都很慢,而引她過去的警衛並沒有催促,同樣放慢了腳步,好讓身後的葉簡能夠跟上他的步伐。
隨著越走越深,葉簡突然間感到自己有些躁動了,心裡明明有一肚子的問題,可就是無法理出一個頭緒,把想要問的問題清楚化,明確化,可就是不知道從何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