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確實是一門藝術,什麼樣的人坐在什麼樣的高度聽什麼樣的話,他所理解的意識必定與不同高度的人有所不同。
站得越高者,他聽一句話便可以品出這句話是否有深意,是否話中有話,是否說話的人想暗中表達些什麼,或者說,說話的人在說出那翻話的時候又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在說話。
高教導員做為文工團的教導員,又有著極高的政治修養,杜嘉儀說的這翻話他便聽出好幾層意思。
其一:女兵葉簡勇氣可嘉,但過於英勇,顯得處理不太講究。
其二:身為女兵本就比男兵要弱,明知如此,還依舊堅持,這便說明這是一名愛爭表現的女兵,顯得有失沉穩。
其三:既然是自己選擇堅持,事後累到還需要男兵一個二個都來伺候她,顯得欠缺一名軍人應該有的吃苦精神。
其四:男兵處事不夠嚴謹,又過份關心女兵,顯得關係有些混『亂』。
這就是高教員從杜嘉儀那番話裡得到的理解,但不可否認如果不是這名愛表現的女兵堅持三個小時,咬著牙把他們教出來,他們這些人只怕還呆在車廂裡擔驚受膽。
故而,高教導員微笑道:“你說得沒有錯,一定要好好向上面反應,給今晚冒死救援計程車兵給予嘉獎才成。葉簡,今晚辛苦了,要不是你,我們此時只怕還留在車上。”
說著,便有些語重心長了,“不過,像這樣的事情你需要三思而後行啊,別把自己累太狠。”
畢竟不是文工團裡的兵,高教導員有些提點也只能無比含蓄提點一句兩句,說多了,可就引人反感了。
劉媛輕地掂了裝著『藥』的塑膠袋,那細微的“嘩嘩”聲好似無意打斷高教導員說話,接著,又朝葉簡微微一笑,充滿了善意與感激。
聞言,心裡早知道如何應對的葉簡禮貌道:“您說得是,我這般上去讓我的戰友也擔驚受怕不已,生怕我爬上去增加車廂受重力,一不留心便讓整輛車直接墜入懸崖。還好我體輕,只讓我的戰友在心裡捏了把汗,順順利利完戰成戰士們交給我的任務。”
葉簡從來不是一個好捏的軟柿子,面對杜嘉儀那番明裡感謝,暗裡各種絆子的話,虛心接受高教導員指教的同時,很有禮貌的換一種方式來解釋為什麼是她一個女兵爬車頂。
“你們考慮很周全,正如此,我們大夥才平平安安。”得到解釋的高教導員恍然大悟過來,原本受到杜嘉儀所言而影響的他這會兒看向葉簡的眼神無比柔和,“你很勇敢,既具備膽量又非常靈泛,好樣的葉簡!咱們部隊就需要你這樣的女兵。”
說著,便把視線落到杜嘉儀身上,再扭頭看了眼至今還沒有緩過氣的其他幾名文藝兵身上,爾後才嘆道:“嘉儀,你們啊,都需要向她好好學習才成。剛才車廂只不過震了下,你們幾個都嚇到直尖叫。而葉簡一個人趴在車頂這上,還能保持鎮定繼續營救我們,這膽量你們得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