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子爵夫人恰好是他的三倍寬大,他們那三個女兒就跟父親一樣平庸,兒子反而俊美得很;瑪克琳跟埃米爾並不太像,和她的男伴倒是很相配,一個傲慢的大小姐,一個典型的花花公子;最礙眼的是美豔如花的伊蓮娜,瞎子都看得出她對埃米爾的意圖。
而不管是聽介紹或被介紹,一時都沒有人有辦法做出任何反應,唯一的表情就是繼續張著嘴拉不回下巴。
「姑母,她是我今天的舞伴。」
一聽那種大逆不道的宣告,子爵夫人掛滿全身的豬油頓時猛烈的抖了一下,第一個爆出反應來。
「那娥潔妮怎麼辦?」她尖聲抗議,美麗的臉瞬間暴漲一倍,像泡爛的豬肝。
「大家一起去,有沒有伴其實並不是很重要呀!」
代替埃米爾回答的是第二個回過神來,並露出一臉想趴在地上狂笑的表情的男人,也就是那個旁觀者——伊德。
「她……真迷人!」葛斯——子爵的兒子看得兩眼發直,目標:雪儂的胸部。
不過,雪儂根本沒注意到子爵夫人身上到底吊著幾斤肥油,也沒注意到是伊德代替埃米爾回答,更沒注意到子爵的兒子到底在看哪裡,她只注意到埃米爾,一出現在人前,他的親切就像假的一樣消失無蹤,溫和表情不翼而飛,又回覆冷峻的神情,一聽子爵兒子的讚美,馬上又多掛上幾分陰沉。
老是搞這種變臉,他的親切溫和不可能是隻屬於她的吧?
正當她驚奇又迷惑於埃米爾為何老是變來變去時,又聽到另一邊傳來更露骨的讚美。
「她的胸部真豐滿!」瑪克琳的男伴。
埃米爾的下顎猛然繃緊了,幸好,勒內子爵的負面評論及時加進來。
「她的腰太粗了!」
他這麼一說,大家不約而同往子爵夫人那邊瞄了一下,真正粗的在那裡,就算勒上十件緊身搭,冬瓜還是冬瓜。
「她的禮服真寒酸!」
「居然沒有任何蕾絲綵帶!」
「也沒有花邊和蝴蝶結!」
「首飾也沒有幾件。」
「她到底有沒有化妝?」
「她不知道現在的流行趨勢嗎?」
「羽毛才是重點!」
「沒有鮮花的髮型像話嗎?」
以上是女士們沒完沒了的評判,雪儂只是抿唇微笑。
不管她們怎麼說,她都沒興趣像她們那樣用足夠裝飾一整支軍隊的蕾絲、蝴蝶結和緞帶把自己裝扮得像會走路的結婚蛋糕,聖誕樹也不行。
十九世紀的女人流行低胸露肩,特別是在宴會、舞會上,不管是多麼善護的男人也不得不讓上半身幾近赤裸的女伴暴露在大家面前,因為這是流行;同樣的,用蕾絲花邊、綵綢皺褶、緞帶蝴蝶結、緞帶和羽毛鮮花來裝飾自己,做最奢侈華麗的打扮,這也是流行,大家都這麼做,也都認定這才是美。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流行,她不會看不起這時代的流行,但也不打算盲目跟從流行。
她適合什麼她自己最清楚。
見雪儂始終含笑默默聆聽那些女人的評語,既不生氣更不在意,眸子裡還露出幾許興味,埃米爾深深凝視她一眼,那目光,透出一種說不出的含義,彷佛想看進雪儂心裡頭去。
「出發吧,不然會來不及。」他說,率先扶著雪儂的手臂出去。
於是,十二個人分乘三輛四輪箱型式馬車,上路去也。
「對了,我並不是很清楚你們國家的習俗規矩,所以……」車行片刻,雪儂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從提袋裡取出扇子。「哪位能不能告訴我,女士們是如何用扇子『說話』的呢?」
坐在她身邊的伊蓮娜馬上扭頭望向車窗外,好像沒聽到,坐她正對面的埃米爾正待伸出手來,半途卻被他身邊的伊德搶走。
「我來、我來!」伊德笑嘻嘻的刷一下開啟扇子,還故意擺出女人妖嬈的姿態來,並慢慢地揚動扇子,「我已婚或已訂婚……」;然後,加快速度揚動扇子,「我是單身……」;再板起臉來刷一下合上,「我生氣了……」;又恢復笑容地輕輕搖動扇子,順便拋一下媚眼。「我能在家見你嗎?」
扇子大大地敞開,「愛你……」;扇子半開,「友誼……」;扇子開啟又闔上,滑稽的眨巴著眼,「吻我……」:右手持扇擋在臉前,「來吧……」;換左手持扇擋在臉前,「離我遠點!」;扇子貼近右頰,「是的……」;扇子貼近左頰,「不……」:扇子畫過前額。「我們被人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