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埃米爾還說……」伊德遲疑一下。「說只要你來了,他就不會死。」
雪儂聽得更是吃驚,正待追問,這回是細微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意圖,從床上傳來的,埃米爾的眼睛並沒有睜開,只是夢囈似的呢喃。
「水。」
伊德立刻拿杯子倒水,打算直接把水倒入埃米爾嘴裡。
「慢著,你想嗆死他嗎?」雪儂一邊阻止他,一邊從袋子裡取出一支附吸管的塑膠杯子,倒入葡萄糖水,再把吸管湊入埃米爾嘴裡。「來,吸吧!」
埃米爾至少喝掉大半杯糖水,然後又睡了。
「那是什麼?」伊德好奇的盯住杯子瞧。
「杯子啊,沒見過啊!」
「我……」伊德想承認的確沒見過那種奇怪的杯子,但見雪儂特意把杯子收入床邊的櫃子裡,顯然她不願意讓任何人看見,也不希望他追問,於是他摸摸鼻子,起身。「我想你大概還沒用晚餐吧?我去拿一份給你。」
伊德離開了,雪儂依然坐在床邊,緊握著埃米爾高熱的手,滿懷憐惜的目光流連在他憔悴的面容上,注意到他雙頰削瘦許多,眼眶下掛著熊貓似的黑影,下顎長滿了鬍碴子,從不曾見他如此狼狽無助,她的心宛如被鐵刷子刮過一樣的痛。
這一瞬間,她終於明白,即使會改變歷史,影響千千萬萬人,她也不願意見到他死!
她的理智總是勝於感情,但在這一刻裡,沒有什麼能夠打敗她的感情,一切顧慮都被拋在腦後,她只想要救活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考慮這麼做對不對,有任何天大的後果,就由她一個人來承擔吧!
她只要他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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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克,醒醒,醒醒,雅克!」
按照費艾的醫生朋友交代的時間為埃米爾打過第二次針之後,雪儂便把埃米爾再交回給伊德看護,然後匆匆溜回二十一世紀,這時已是半夜三點多。
「嗚……」雅克揉著眼睛坐起來。「媽咪,你回來了呀,爸爸怎樣?」
「才剛開始退燒。」雪儂坐上床邊,把事先準備好的毛巾遞給兒子擦擦臉,好讓他清醒一點。
「那你怎麼跑回來了?」
「我開了一張單子,明天你幫我交給費艾舅舅,請他替我準備。還有……」拿回毛巾,雪儂注視著兒子。「我可能會有好一陣子待在你爸爸那邊,這裡就交給你幫我應付,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最會掰了,」雅克比了一個OK的手勢。「保證說什麼他們都信,說地球是扁的他們也不會懷疑,弟弟也有外婆和兩位舅媽照顧,放心好了!」
雪儂點了點頭,「好,那我先去洗個澡,再回去你爸爸那邊,要是有什麼緊急大事,重複,真正緊急的大事,我允許你過去通知我。」話落,她起身準備離開,一邊繼續喃喃嘀咕。「希望救了他不會造成什麼歷史大變動。」
她只是無意識的自言自語,並不期待任何回答,然而才走出兩步,她就聽到雅克的回應。
「真笨,媽咪,到現在你還沒想通嗎?」
兩腳定住,雪儂愕然回過頭來。「想通什麼?」
雅克繃著一張小臉蛋靠在床頭,雙臂環胸,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不管媽咪在那邊做什麼都是對的。」
雪儂怔了怔。「為什麼這麼說?」
雅克誇張的搖搖頭,嘆口氣。「說你笨還真笨,想想就知道了嘛,如果不是要找你,爸爸會到巴黎嗎?如果不是你去碰上卡帕娜夫人,引發之後一連串事件,拿破崙三世恐怕早在一八五八年就嗝屁了!」
「對喔!」雪儂脫口道。
「還有啊,艾克索爺爺不也說了,爸爸的老婆就叫雪儂——跟媽咪你一樣,兒子叫雅克、迪亞尼!跟我和弟弟一樣,所以媽咪本來就應該和爸爸結婚,我和弟弟也應該是爸爸的兒子,這都是歷史上的事實不是嗎?」
艾克索爺爺,酒莊負責人是也。
「原來他也告訴你了!」雪儂咕噥。
「至於該不該救爸爸,當然該!」雅克斷然道。「不然在一八六九年時,誰要把康帝酒園賣給杜奧布羅傑家?」
一語驚醒夢中人!
「哎呀,說得沒錯,」雪儂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我怎麼沒有想到!」
「媽咪害怕歷史會因你而被改變,其實你應該反過來想才對,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歷史才真的會改變,爸爸沒機會鬧什麼可笑的醜聞,拿破崙三世會提早上天堂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