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玻璃,唐元看著裡面的人,眼中醞釀著不明的情緒。
木瞳放鬆地站在唐元的旁邊,雙手插進白大褂中。
“還有這對兄妹,全家人一起去出遊,結果遭遇了事故……只有他們倆活了下來,從那以後他們倆的精神就變得不太正常,甚至擾亂了鄰居的休息。”
唐元看到齊織和齊修正在放著茶點的桌子前吃東西。
“他們的病情正在逐漸好轉,妹妹喜歡音樂,哥哥喜歡各種拼裝玩具,等到他們突破了心理障礙,自然能回到社會上生活。”
齊織似乎察覺到有人在注視他們,扭頭看到了唐元,雙眼微微睜大,露出欣喜。
她對唐元揮舞著雙手。
“平時你們經常在一起玩。”木瞳抿嘴微笑。“不過也多虧你帶著他們,他們的病情才有好轉。”
“帶著?治療他們還跟我有關係。”唐元問。
“嗯,我們研究出來了一種新型療法,等會兒慢慢告訴你。”木瞳回答。
“那個道長呢?他什麼毛病。”唐元又問。
“他啊,過去的經歷我們還沒問出來,但他來的時候顯得非常正常,後來我們才發現他的問題其實更嚴重。他過分依賴算卦占卜這類玄學,以至於任何事情都要請卦問一問,如果卦象讓他把手伸進火裡,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的。”
“而且他是知道自己這個症狀有多麼嚴重的,所以他和其他人不同,是主動進來的。雖然不太清楚他過去到底發生過什麼,但發病時他總是說,他是全村最後的希望,他肩負著重大的責任,占卜只是在問村裡人的建議。”
木瞳搖了搖頭。
唐元還看到了打麻將四人組,就算在這裡,他們也全身心的投入在麻將中。
“走吧,還有其他的娛樂室,我帶你去看看。”木瞳轉身便走。
“在這裡的人,似乎都曾遭遇到嚴重的打擊?”唐元跟在後面,看著木瞳的髮絲隨著移動不斷浮動。
“是的,每個人都有心結,只要解開這個心結,他們的病才能好起來,為此我們研製出了一個治療系統。”
他們走到了另一間娛樂室前。
“這裡的人病情更嚴重,需要更耐心的疏導。”木瞳指著房間裡的人。“要不要跟我進去看看,他們看到你一定會感到很高興的。”
唐元盯著裡面的汪天逸和雲空,沉默著。
“其實還得感謝你,不然他們現在只能被關在房間裡。”木瞳說。“你的妄想慢慢讓他們走出了心理陰影。”
他們走進房間。
汪天逸正在用撲克牌疊著高塔,雲空則在旁邊寫寫畫畫,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完全陌生的青年男子。
“湯圓來了。”青年男子說。
唐元疑惑地看著他。
“這是華羅森。”木瞳介紹。
唐元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相貌嗎?
華羅森長著一張方正的國字臉,面板呈現健康的小麥色,從鼓起的肌肉能看出他很強壯,過去應該天天在外面跑。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邊,腰板挺得筆直,如同一棵堅韌不拔的青松。
他的氣質很獨特,讓唐元聯想到了軍人或者警官這類職業。
臉上和露出的面板上還有著很多傷疤,很多都是陳年舊傷,似乎過去經歷了很艱難的事。
而汪天逸還是那副樣子,病號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耳朵上帶著耳機,沉浸在撲克塔上面,嘴裡還哼著小曲。
“汪天逸,他曾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但矛盾的是,他唯一的親人在過世前卻讓他好好活著。為了完成親人的遺願,他一直跟內心做著鬥爭。漸漸地,他幻想出自己是不死人,這樣他就知道,自己就算自殺也不會死,既可以滿足他自殺的慾望,也能完成他親人的遺願。”
“這樣做他心裡能舒服一些,他就不用抵抗自己想死的慾望了。”唐元說。“但實際上不死人只是他的幻想,所以?”
“所以他經常會自殘,每次都是我們把他救回來,然後他就覺得是自己的能力起了作用,之後更加肆無忌憚的自殘。”木瞳無奈道。“我們一直沒有辦法根治他這個毛病,不過你來了之後,讓他意識到了自殘的疼痛,他怕疼,就漸漸減少了自殘的次數。”
這時,雲空拉了拉唐元的衣袖。
“給你。”雲空遞給唐元一張手寫的名片。“拿這個來,給你打八折。”
唐元低頭一看,上面寫著:雲空雜貨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