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停了停,待發現冉竹身旁緊挨著的莫尊景,目光一絲凌厲射出。
莫求雙恰好抬起了頭,將宣墨神色盡收眼底。他偏頭看著莫尊景,發現他身旁的女子,面色陡然陰沉了下來。
彼時聖使的聲音嚴肅響起:
“皇上與皇后成婚多日,因皇上身體多有抱恙一直未行合巹禮。今日皇上傳各位愛卿前來便是為她們見證此事。願我大宣朝國運昌隆,子嗣延綿!”
眾人一片高呼響應,無不極盡所能送上祝福。
遠處高高臺階上,兩團紅衣似火緊緊靠在一起,親密無間。
她看不清宣墨的表情,可他的容顏早已深深刻在腦海裡,目光裡每一個模糊的動作身影下一刻在她腦海裡都會清晰起來。
是那麼熟悉,每一次俊眉的皺起,每一根髮絲的飄落,她都曾跟在身後悄悄將屬於他的一切記在心裡,視若珍寶。
只是,過了今夜,她與他真的沒有任何干繫了。
冉竹吶吶的低下了頭,耳邊聽著此起彼伏的祝福,只覺呼吸難抑,腦海裡還未待有什麼想法,淚水早已迷糊了視線。
她曾有一刻的猜想。
合巹酒,便是說明他們兩人一直未有床笫之實,想到宣墨從不離身的寶玉,白靜更是碰不得宣墨的身子。
所以,她以為今日會發生點什麼。
可是她只看到他們形影不離的身影,恍若同生體難以分開。她那夜所說的話,所做的努力都在這一場合巹酒中化為了泡影。
推杯換盞中,她一次次想要靠近宣墨,可無形中總有什麼力量將她隔了開來。
她站在遠處呆呆看著,雙目無神,就連莫尊景被他父親什麼時候拉走也不知道。
“吉時已到,皇上皇后請入殿。”尖細聲響劃破夜空刺耳響起,算是結束了今晚的宴會。
眾人再度跪拜迎送,唯有冉竹站在那裡,海生怎麼拉也拉不下來她。
“皇上。”一聲清冷在眾人歇下去的送迎聲中突兀響起,引得眾人都轉了身子循聲望去。
宣墨停住腳步,並未轉身。白靜斜眼輕挑了下宣墨,面上覆了一層善笑轉了身。
“徒兒,今夜是師父和皇上的重要日子,有什麼重要話明日再說可好?”
海生在一旁焦急的拉著冉竹下跪,可心底裡卻又隱隱期待冉竹能做點什麼。
冉竹定定望著那一抹紅衣威嚴背影,喉中哽咽,可話語清晰堅定:
“皇后,奴婢只是想問問皇上,這心底住了一個人,就算是天定良緣她配,皇上依然要堅持今夜初心不悔?”
一句話,聽得眾人糊里糊塗如雲裡霧裡,而一旁正死死拽住莫尊景的莫求雙,忽然覺得他手中一直較著勁的力道鬆了開來,眼前那一雙憤怒的眸子早已失了光彩。
袖口下宣墨的左手緊緊握起,沉肅面容下是常人無法看見的驚濤駭lang。
半晌,他略略轉身,這一輕微動作瞬時令冉竹心跳加速,緊張的等待著宣墨轉過身來,給予她最後的答覆。
可他只是伸出手握住白靜的手,並未有轉身的跡象。白靜衝冉竹笑笑,細細眸光裡說不出的春風得意,隨即轉身溫順的跟在宣墨身旁,二人一同走進了鳳儀殿。
冉竹毫無意識的看著,隨著那一聲門吱呀關上,恍惚間聽到了身體裡什麼砰然碎響。只覺眼前一片刺紅,模糊一片,整個人直直倒了下去。
第七十一章 凝眸回首步步殤(六)
硃紅色大門阻斷了所有人的視線和聲音,想成了兩處截然不同的世界。
門內宣墨全然不知外面的慌亂局面,此刻屋內龍鳳紅燭高照,鋪著喜字紅綢的桌上擺放著各種寓意吉祥的喜物。
一壺酒,同心銀盃安靜的擺放在桌上。
對面白靜溫柔繾綣的望過來,塗著大紅丹寇的手指正拿起酒倒進銀盃裡。
宣墨漠然相望,腦海裡全是冉竹那句話:“皇后,奴婢只是想問問皇上,這心底住了一個人,就算是天定良緣她配,皇上依然要堅持今夜初心不悔?”
這心底住了一個人,就算是天定良緣她配,皇上依然要堅持今夜初心不悔……
他抬眸透過紅燭跳躍的火苗間望向白靜,平生第一次似是茫然無比:他心底裡住的那個人是白靜嗎?
其實這場合巹宴會辦的十分倉促。因為白靜下午突然提出,意思不想自己的婚禮有任何遺憾,洞房之前要辦一場合巹禮。
他欣然應允,卻不想當冉竹出現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