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杯,快,自罰九杯。”
“哎呀,饒了我吧,喝完這九杯,我明天早上就沒法起來了,明天這屋裡內內外外我還要打掃呢。”梅蕊這個藉口立刻讓崔粲然擋了回去,“誒,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要不然你唱個曲子,不拘什麼調子,能唱就行了。只要唱了我們就放過你,要是不唱,哼哼,九杯算什麼,要十八杯!”
眼看著又多了九杯,梅蕊唯恐再說下去,等下就要她喝三十六杯了。臉上露出幾分難色,訥訥說道,“那……那我就唱了啊,你們……你們可不許笑。”
她張口要唱歌,崔粲然卻拿了筷子問她,“說說,什麼調子,我給你伴奏。”梅蕊剛要回答,卻又突然皺起眉頭來,環視了一圈兒眾人,說道,“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紅豆立刻叫嚷起來,“梅蕊姐姐你賴皮!什麼聲音,我怎麼沒有聽見?”她用手肘撞了撞小安子,“你聽見了嗎?”小安子也搖了搖頭。梅蕊有些著急了,“是真的有聲音,好像有人在敲門。”
聽她這麼一說,崔粲然也聽見了,“是有人在敲門。”梅蕊聽她都這麼說了,趕緊跳下塌來,一邊朝外面衝過去一邊說道,“我去看看我去看看,你們繼續喝。”話音未落,人都已經不見了。
這麼明顯的逃避,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只能頗為無奈地作罷了。
吃得好好的席上突然有一個人離開了,大家都覺得有些性意闌珊。崔粲然也從榻上下來,對他們幾個說道,“我去走走,你們先吃著吧。”言罷便走了出來。
屋子裡燒著炭,暖烘烘的,又喝了那麼多酒吃了那麼多東西,有些煩悶,走到廊下被夜風一吹,心裡的那股悶氣立刻消散了不少。庭前積雪皚皚,映襯著天上的月光,幾乎是一樣的皎潔明亮。
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崔粲然回頭一看,卻是批了件衣服在身上的段琛。見到他,崔粲然立刻問道,“你怎麼出來了?”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你都不知道跟我拿一件。”原本清朗的聲音因為喝了酒的關係,有點兒軟,倒有些像她原來的聲音。
段琛不禁莞爾。轉頭看了一眼那間屋子裡映出來的影子,說道,“紅豆和小安子為了小泉子在爭嘴,我不想夾在他們中間到最後又被拉過來評理,乾脆先出來了。”他看了看垂在身旁的衣袖,又笑了笑,“至於衣服麼,”他將衣服取下來,踮起腳披在崔粲然身上,“你要拿去就好了。”
“唉——”崔粲然趕緊制止他,將那件衣服拿在手裡,又重新給他披在了肩上,“我說著玩兒的。要知道,我現在才是男人呢,怎麼能讓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凍著呢?”
話是沒錯,也難得她崔七小姐能夠這麼體貼一個人。可那個“姑娘家家”,段琛怎麼聽怎麼不舒服。“哪有。不過是看在你現在用的是我的身體的份上罷了。”
崔粲然頭也沒回,將身子軟軟地靠在柱子上,憊懶地笑了笑,“那你現在用的不也是我的身體嗎?”
段琛笑了笑,沒有再去爭論這個毫無價值的問題。倒是崔粲然,興致頗高地指著面前的庭院,跟段琛說道,“這個院子雖然不大,但好好倒騰倒騰也還算是個好地方。小安子又有地方養花了。”她轉過頭來看著段琛,月光照進她的眼睛裡,閃閃發亮得好像水晶,“我都想好了,這次不能再讓小安子亂養了,得給他好好地規劃一下。”她雙手合十,放下下巴下面,有些遺憾地說道,“只可惜這裡太冷了,又沒有溫室,不能養玫瑰……”
段琛是知道她喜歡玫瑰的。好像像她這樣的性格,就應該喜歡豔麗色香的花朵。她這樣生而燦爛的女子,也只有玫瑰配得上了。見她少見的失落,段琛幾乎是想也沒想都就說到,“以後有機會,去南疆看看吧。那裡玫瑰很多,不僅品種多樣,而且都是成片成片的。”
“種那麼多玫瑰幹什麼?”崔粲然有些不解地看著他,“我以前喜歡玫瑰,有些人就說,這種花,空有美貌,卻沒有一點氣節,還渾身是刺,一點兒都不親和,又嬌貴得很。”這些話就是當年沈明暘身邊的幾個謀士講的,在他們看來,她崔粲然喜歡玫瑰這種看似毫無用處卻又一點兒不雍容華貴的花朵,就是丟了沈明暘的臉,犯了大錯。“我就不明白了,一朵花而已,喜歡就是喜歡了,哪兒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你看那些梅花,說它們有風骨,能在寒風中開放,那還不是以為習性如此?哦,活該玫瑰開在春夏,所以它就是隻能在溫室中生長的嗎?”
她這一大段為玫瑰抱不平的話惹來段琛的淺笑莞爾。這樣認真的崔粲然,他還真是沒有見過呢。“南疆氣候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