粲然過來了,小安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立刻哇哇地哭了起來,“漣漪姐姐……嗚嗚嗚……漣漪姐姐……”
紅豆和梅蕊也趕了過來,三個人齊心協力把段琛從小安子的背上搬了下來。剛才段琛伏在小安子背上,垂著頭看不清,這下放下來崔粲然才看見,段琛一張臉慘白,額頭上一個大洞,血已經勉強被止住了,臉上的血卻沒有被擦掉,看起來分外駭人。
剛才崔粲然的著急還是裝的,可是現在看到段琛這個樣子,她再也裝不出來了。一邊吩咐小安子和梅蕊把段琛搬到屋裡去,一邊問道,“究竟怎麼回事?世子頭上的傷誰弄的?請太醫了嗎?”問完就覺得自己問了個傻問題,小安子沒什麼心思,又忙著回來找她,哪兒來的時間請太醫?
她連忙把梅蕊叫過來,讓她去太醫署找個太醫過來。梅蕊在宮裡的年頭比較久,該怎麼做也比紅豆清楚些。可是話音落下,梅蕊卻沒有動,只是期期艾艾地看著崔粲然。她馬上就明白過來了。段琛一個南疆質子,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宮裡的這些人又慣會踩低拜高,就這麼空手去,恐怕是請不來太醫的。
她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把段琛屋子裡的櫃子從頭到尾地搜刮了一遍,只找到幾兩碎銀子。南疆好歹還算是富庶之地,他一個前世子,居然就這麼幾兩銀子,活得真是夠窩囊的。
崔粲然將那幾兩銀子扣到梅蕊手心裡,見梅蕊面露難色,她也有些無奈,“你先去吧,請不來再說。”
梅蕊轉身出去了,就在她們說話的當口,紅豆已經快手快腳地打來熱水替段琛簡單地清理了一下。小安子還在哭,崔粲然不會安慰人,眼下更加沒有心情安慰人,只是又把剛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小安子抽抽搭搭、斷斷續續地把事情的大概跟崔粲然講了一遍。他本身腦筋就不太清楚,講話也是顛三倒四的,崔粲然也是聽了好久才勉強把整個事情串聯了起來。
話說每天跟段琛一起上學的這群皇子王孫中間有個岐伯侯府的三小姐,姓孫,因為以前被沈明暘誇過一次說她有幾分當年昭烈皇后的影子,所以一向頗為自得。這位孫三小姐是個美人,有好幾個皇孫貴族家的孩子都對她有意思,她呢,既不表現得對哪個特別好,也不表現得對哪個特別不好,若即若離地把所有喜歡她的人都吊著。她的這種行為,雖然有好多人看不慣,但沒辦法啊,人家是皇帝金口玉言說過的,說她“頗類昭烈”,就算看不慣也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看不慣。
孫三小姐可能是被人捧慣了吧,覺得所有人都要讓著她,其他人可能看在她家大人面上讓她一讓,於是她就更加無所顧忌了。她今天不知道發什麼瘋,可能是昨天晚上一盤點,發現認識的這些人中間只有段琛不曾理過她,於是就把矛頭對準了段琛。
大概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魅力吧,她早上一來就表現得對段琛特別青眼有加,對他特別溫柔,這樣一來,自然激起了其他幾個同樣喜歡她的少年心裡的怒氣。這些皇子王孫,人人在家裡都是被捧著長大的,段琛一個邊陲小國送過來的質子,居然能比他們更得女神青睞,想想都覺得不能忍。
對於孫三小姐的小把戲呢,崔粲然想段琛一定知道,只是不想跟她一般見識,所以一直不理她。
很顯然,段琛沒有接觸過女孩子,不知道她們的心思。像這種喜歡在別人身上找存在感的姑娘,你越是不理她,她越來勁兒,你要是跟其他少年一樣對她趨之若鶩,說不定她反而覺得你跟其他人差不多,半天不到就煩你了。
別說,這孫三小姐的做作勁兒,還真跟梅若華有幾分相似。看來沈明暘說她“頗類昭烈”,還真是看出了她的本質呢。只不過,這手段可比梅若華低多了。
這孫三小姐見段琛不理她,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知難而退,反而是想盡辦法想要靠近段琛。上午國學的時候,老師出了對子,要學生們找人拆對。孫三小姐排除了她一眾追求者,硬是跑到了段琛面前。
兩人之前還拆得好好的,畢竟這是老師佈置的作業,段琛不能拒絕。但是後來,大概是段琛沒給她多少好臉色,讓一向自傲的孫三小姐下不來臺,惱羞成怒之下就口不擇言,直接罵道,“你一個南疆小國的質子,名不正言不順,給本小姐提鞋都不配,和你拆對子是看得起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泥人尚且還有幾分脾氣,況且是這樣被人指著鼻子罵。小安子說,世子當時就放下書,對孫三小姐冷笑道,“你口口聲聲說你像昭烈皇后,不過是魚目類珠,你何嘗是給她提鞋都不配?”
孫三小姐勃然大怒。女神發怒,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