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她的吧……
就好像,她明明知道沈明暘殺了她全家,也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不能再喜歡他了,可是聽見他在自己死後極盡哀榮,心裡還是會忍不住雀躍起來……
“漣漪……哦,阿七,我覺得你有點兒奇怪。”崔粲然猛地看向他,這小子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段琛不理會她的眼神,徑自續道,“昨天你知道我喜歡昭烈皇后之後就開始罵她,怎麼你今天不罵反而誇了呢?”
廢話!那是因為她之前認為昭烈皇后就是梅若華啊!她平生最大的死敵。她的情敵呢,她為什麼要誇她?
很顯然,這樣的話是不能說出來的。崔粲然兩眼一睜就開始編瞎話啊,“那是我之前不知道嘛,我以為昭烈皇后驕縱人性,誰知後來才曉得她深明大義,簡直是女子楷模,那當然要誇她了。”
“既然是女子楷模,那我喜歡她也沒什麼大不了。”段琛看她,“你為什麼那麼反對呢?”
崔粲然又是一陣語塞。
呆了半晌才說道,“她是你仇人。”
好吧,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段琛拿起書,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崔粲然知道他這是在趕人了,也知道不能一下子把人勸回來,想要打消段琛對崔粲然的念想,只能徐徐圖之。於是站起身來,走到桌案旁邊,拿了托盤,走了出去。
如果說被分到鶴唳園還有什麼好處的話,可能也就只有主子不多事一條了吧。
段琛生病之後就一直呆在屋子裡沒出去過,崔粲然也不想去打擾他,樂得清閒。坐在院子裡看梅蕊和紅豆做針線,聽小安子口齒不清地講些出去見到的他以為的趣事,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晚上吃了晚飯,崔粲然早早地和紅豆梅蕊告了別。如今段琛生病,都是小安子在那邊值夜,她也不用過去。
見時間還早,她又盤腿坐到了床上開始打坐。剛剛重生了才幾天,效果肯定不明顯,不過,反正沒事嘛,閒著也是閒著了。
就在她讓氣脈在全身執行滿了第三遍的時候,她後面的牆,突然傳來小小的敲擊聲。
開始崔粲然還沒發現,但是那敲擊聲很有規律,三下輕三下重,像是暗號一樣,她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警覺了起來。
鶴唳園本身就偏僻,身為宮女的漣漪肯定不能住在好點兒地方。事實上,她屋子的正背面就是一片荒地,那邊的宮室早已荒廢,平素根本就不會有人來。加上這裡又是皇宮,也不會有什麼大型動物。如今聽見這樣的敲擊聲,說明不是偶然。
這個漣漪看上去都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呢。
她呆在南疆世子身邊,是偶然還是有其他什麼計較呢?
沒有見到人,崔粲然無法判斷。她轉過身,靠在牆上,學著牆後面那個人一樣,輕輕敲了六下牆面,三輕三重。然後下床,走到床頭的梳妝檯前面,拉開抽屜,將裡面一支長釵別在了頭上,朝外面走了去。
此刻四下無人,一片靜謐,連蟲鳴都聽不見。鶴唳園中一片黑暗,好像被人用一團墨水牢牢地裹在其中,突破不得。
崔粲然走到後門,那裡少有人來,一片荒草長得茂盛,幾乎有半人高。在這一片荒草之中,站了一個黑色的影子。崔粲然藉著月光看了看,光線微弱,看不見臉,但從剪影上看去,好像是個宮女模樣的人。
見她走過來,那個人跺了跺腳,嬌聲道,“你怎麼才來。”聲音柔弱,果然是個女孩子。
崔粲然沒有做聲,只是看這個宮女呼吸粗淺,好像也不是什麼武林高手,心立刻放下了大半。她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沒聽見。”
那人似乎不太愉快,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好了好了。”聲音有點兒大,崔粲然趕緊朝她打了個手勢,讓她聲音小點兒。她果然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段世子生病了,怎麼樣了?”
來打聽段琛的?可是聽上去……有點兒怪的樣子,不像是在關心他的身體情況,但卻又來問……
崔粲然說道,“不是生病,是被人給打了。”
“啊?”對方也驚訝了,“他堂堂一國世子,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崔粲然默然無語。如果不是因為不知道她的身份,她真想衝上去握住來人的肩膀,好好地搖醒她。
她知不知道段琛這個世子其實沒什麼用處啊?除了讓他不餓死不凍死之外,過得還沒有一般人好。能在這皇宮裡行走的,都有背景,無論大小,段琛一個都惹不起。
頓了半晌,崔粲然才慢慢說道,“是宮學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