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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部分

她手上仍舊握著那跟桑樹枝,走到“木頭”身邊蹲下來,把桑樹枝遞過去,象徵性的“賠禮”道:“好了,木頭,別哭了,小白都笑話你了。我把蠶寶寶借給你玩兩天吧,別哭了,你看,這蠶寶寶多可愛啊,都會爬了,捏起來軟軟的……”

起初,小男孩止住了哭,這會兒見她把桑樹枝遞過來,嚇得更往後縮了,哇哇大叫道:“我不要蠶寶寶!彎彎,你別過來!”

小女孩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回頭衝黑衣男孩道:“深夜,你也看到了,我想和木頭和好呢,還想把最喜歡的蠶寶寶借給他玩呢,是他一點都不大度,還是個膽小鬼,連蠶寶寶都怕。對了,你不會也這麼小氣吧?為了這個木頭去找我阿孃那裡告我的狀?”

穿黑衣服的男孩子抱著劍站在那裡,冷冷道:“不會。”

“還是深夜最好了。”有了他的保證,小女孩旋即衝他綻開一個大大的笑臉,連琥珀色的眼睛都笑得彎彎的,她又道:“小白,我們回家吧,蠶寶寶吃飽了,我餓了。木頭啊,你要是哭累了就回家吧,伯伯肯定在等你吃飯。放心,我也不去告狀,我會一輩子守著你的小秘密的。”

隨後,不再管身後那兩個男孩子有什麼表情,小女孩徑自走了。嫩黃色刺繡精緻的緞子衣裳,在傍晚的餘暉中漸漸走遠。

白衣小男孩還沒有從小女孩“一輩子守著小秘密”的威脅中走出來,仍舊哭喪著一張臉坐在地上,黑衣男孩看不下去了,嫌惡的撇開眼去:“雲樗,快起來吧,要是讓城主看到了,會以為我欺負了你。”

那叫雲樗的小男孩爬起來,拍了拍白色錦袍上的灰塵,白淨的臉上還掛著幾道明顯的淚痕:“夜深,怎麼樣才能像一個男人?彎彎說我不像男人。”他又憤恨又委屈。

夜深轉身就走,他不過是比他年長了兩歲,哪裡知道什麼是男人?他答不出,也不想答,但他敢肯定,彎彎說的沒錯,雲樗確實不像是個男人。

可是彎彎必定也不是個女孩子,他想。她看起來和雲樗的表妹路桑一樣纖細柔弱,手腕一把就能擰斷,可是她從來不會像路桑一樣哭鼻子————不會哭鼻子的女孩子都不是女孩子,會把男孩子逼哭的女孩子更算不上女孩子。剛剛她後晌的那隻蠶寶寶,天天被她喂新鮮的桑葉,結果長得像小蛇一般大小,連一片大桑葉都罩不住,只能附在桑樹枝上,也難怪膽小的雲樗會被嚇哭了。彎彎才六歲,可整個雲城除了他夜深,沒有一個男孩子不被她弄哭過,而且弄哭的那些男孩還不敢去告狀。

夜深是第一殺手夜風的兒子,他的母親是殺手界的紅衣修羅神樂,他的家庭背景複雜,同為殺手的父親母親既是夫妻又像是冤家,每一天都要上演這樣的戲碼————母親囉囉嗦嗦的數落了父親一堆,咆哮了近一個時辰,甚至幾乎想要動手,可父親只是無動於衷的做他自己的事情,完全沒有聽到似的。

夜深誕生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於是取名為夜深,可是彎彎說這個名字不好聽,偏偏要倒過來叫他深夜。臨帖的時候,她見了雲樗的名字,嫌那個“樗”字太難寫了,索性只寫了個“木”,於是雲樗被她取了綽號————木頭。

所以,木頭、深夜和彎彎這個名字一樣,都不是他們的本名,但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

彎彎回到家的時候,見阿公正坐在長亭裡跟阿爹下棋,阿孃曾經說觀棋不語真君子,她覺得自己該當君子,又怕自己會忍不住開口說話,便索性不過去,蹲在小池邊的石頭上撥弄裡面的睡蓮。

他們家種了好多花花草草,大部分都是阿爹親手種下送給阿孃的,用阿爹的話來說,他們一家子老的小的通通都是吃軟飯的,要是不討好阿孃,個個都會餓死的。

彎彎想起以前有人問她,她家裡面誰當家作主,她記得阿爹的話,便說當然是阿孃,我們一家子除了阿孃都是吃軟飯的。那人嘴角抽搐了一下,頗為鄙夷似的又問道:“彎彎,你是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你阿孃是公子,阿爹是男人,怎麼生出你來的?”

彎彎不知道什麼是生孩子,也是第一次聽說男人和女人的差別,她雖然年幼無知可氣勢上從來不弱,奶聲奶氣的罵道:“呸!你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你們全家都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那人自覺跟一個孩子鬥嘴太不像話了,也就閉了嘴,可是不久之後,他家的兒子便一直不承認自己是爹孃生地,硬是覺得自己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誰糾正都不行。

後來木頭很好奇的問彎彎,你是怎麼讓小福子連自己的爹孃都不認的?

彎彎眨了眨眼無辜的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