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計驚了一跳,不明白這些人方才還好好的,怎麼一說邰家賣羊絨就不高興了。 難道這些人不希望泰安縣好起來? 他心裡嘀咕,臉上卻是惶恐賠罪,然後趕緊退了下去,一溜煙兒跑去後廚,要了六個最貴的菜。 末了他又藉口肚子疼去茅房,開了後門直奔閔家點心鋪子。 城裡人人都知道邰家老爺子殺了江陽大盜又殺豺狼,但更知道的卻是,邰老爺子同閔家點心鋪子的掌櫃交好。 方才那些人對羊絨生意感興趣,又對邰家藏了惡意,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 小夥計寧可白跑一趟腿兒,也要報個信兒!萬一幫了忙,他這心裡也舒坦! 閔管事正招呼客人,見得進來一個小夥計,還以為要買點心,就熱情招呼道,“小兄弟要買點心嗎?是孝敬家裡老人啊,還是送給心儀的姑娘,我們這裡的點心都是剛出爐的,又香又甜,儘管品嚐。” 不想小夥計卻避開旁人,拉著他嘀嘀咕咕說了好半晌。 閔管事沉著臉,不時點頭,末了又拿出一塊銀子塞給小夥計,囑咐道,“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路,但感覺對咱們泰安不是好事。辛苦小兄弟盯著他們,最好多聽聽他們說什麼!萬一真是有大事,小兄弟,你就是咱們泰安的大英雄!” 小夥計接了銀子,高興地眼珠子都要飛了。 今天真是發財的好日子啊,就這麼一會兒,已經收了快一兩銀子了,比一個月的工錢都要多! 他趕緊點頭,“閔掌櫃放心,我回去就跟我們掌櫃請假!保管從頭跟到尾,然後再來稟告!” 說罷,他就飛快跑掉了! 閔管事站在門口,眼見小夥計沒了影子,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怪不得邰家老爺子要緊急賣掉羊絨衣褲的織法,原來真是有人為此而來! 甚至來人還帶著護衛,這身份絕對不簡單! 不說閔管事這邊猜測,只說小夥計跑回酒樓的時候,周先生的酒菜剛剛端上來。 北地飯菜不如南方精緻,但勝在重油重鹽,食材又多是肉類,這樣的寒冷冬日,趕路之後吃上一頓,很快就能恢復體力。 周先生即便心裡不高興,到底也算吃飽了。 等著幾個護衛和隨從吃飯的空檔,他又同旁邊的食客說了幾句,問詢的都是羊絨生意。 食客就以為他是外地人,趕到泰安為了買羊絨衣褲,所以都很熱情,幾乎是知無不言。但他們的說辭同小夥計的,沒有什麼兩樣! 這讓周先生打消了一些疑慮,但還是不肯甘心,畢竟這事太過巧合了。 他前腳要過來“爭取”羊絨衣褲的獨門生意,後腳兒邰家就把獨門生意變成了人人皆知的全縣生意! 就好似這邰家是提前知道訊息,擺了他一道。 但邰家就是個普通的農門小戶,運氣好才琢磨羊絨衣褲罷了,根本沒有那個能力把“眼線”安置在行宮,在貴人們身邊啊。 別說邰家,就是泰安縣令都沒這個能耐…… 揣著這些疑問,吃過飯之後,周先生一夥兒迅速結了賬就走掉了。 小夥計藉口肚子疼的厲害,要去看大夫也趕緊跟上,一路隨著馬車出了城。 不必說,馬車是奔著南邊的邰家村去的。 小夥計兩條腿可跟不上馬車,正是著急的時候,突然走在土道上馬車,不知道怎麼就瘋狂跑了起來。甚至馬匹還掉了頭,又往縣城這邊跑了過來。 一些進出城的百姓和車馬遠遠看著,都是嚇的尖叫起來。 “哎呀,快攔住這馬車!” “救命啊,救命!” “快讓開,趕緊讓開!” 守門的兵卒原本懶洋洋的,隨意翻檢著百姓的筐簍,突然一抬頭也是驚的半死。 這馬車方才可是拿的三皇子府腰牌,趕車的隨從驕傲的恨不得拿鼻孔看他們,他們都不敢多問一句,立刻放行了。 這怎麼半盞茶功夫不到,馬車就衝回來了。 難道是遇到盜賊還是刺殺了? 有人眼尖,高聲叫著,“哎呀,那馬脖子上是不是咬著一隻黃鼠狼!” “是,是,就是黃鼠狼!” “怪不得馬匹發狂了,這怎麼回事?” 百姓們都躲在了城牆下,許是覺得沒了危險,都是高聲議論起來。 兩個護衛打馬追著馬車,可惜,馬匹瘋狂起來,跑的跟閃電一樣,怎麼也追不上。 車轅上的隨從和車伕已經被顛簸的暈頭轉向,若不是死死抓著車板,怕是早就去見土地公公了! 車廂裡,周先生的腦子已經搖晃成了一碗真正的“粥”! 他拼命喊著,“停下里,快停下來!” 可惜,馬匹怎麼會聽人話,倒是那個行兇的黃鼠狼聽懂了,終於鬆開嘴巴,鑽到草叢裡,不見了影子。 車伕拼死爬起來,扯了脫落的韁繩。 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兒,因為馬車離得護城河只有五六丈遠了,一個不小心就容易掉下去! 車伕也是真下了死力氣,整個人幾乎都爬到了馬身上,終於…… 終於馬匹被拉的抬起了前蹄,一個猛然轉身停了下來。 “得救了,得救了!” “太嚇人了,哎呀!” 眾人都是忍不住拍著胸口,跟著鬆了一口氣。 可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