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管事交代夥計和大師傅一些事情,就過來陪著錢管事閒話兒。 兩人因為有邰繼業這個共同熟人,倒也不覺得生疏,說完南邊州府的風俗趣事,又說北地的風調雨順,很是熱鬧。 沒一會兒,邰家人就趕到了。 邰繼業和邰永安同錢管事可是一起吃住一起經歷過風雨的,許久不見,雙方都是高興極了。 “錢大哥,真是太久不見了!一路可好!”邰繼業抱了錢管事,大力拍打彼此後背。 邰永安也是鬧著追問,“錢伯伯,趙叔他們呢,這次也跟著一起來了嗎?” “來了,來了!”錢管事趕緊應聲,笑道,“他們在城西租用的庫房那邊守著貨物呢,你若是想他們,只管過去玩耍。” “好咧!”邰永安立刻高聲應了,轉身就要奔去城西。 楊麗華難得進城,打算替兒子拾掇一下新院子,眼見大兒子就要這麼空手跑去尋故人,趕緊扯了他,塞過去兩塊碎銀子。 “買些吃喝東西,同大夥兒一起熱鬧一下。但不許喝酒啊,中午回來吃飯!” “知道了,娘!”邰永安嘿嘿笑,揣好銀子就跑了。 錢管事同邰老爺子等人寒暄,眼角餘光把這一幕看個清楚,心裡忍不住誇讚。 怪不得邰永安莽撞是莽撞,行事卻大氣方正,這是家裡教得好啊! 邰永寧還要去伍家讀書,老爺子也要去尋中人籤租房契書,所以很快,眾人就留下邰繼業招呼錢管事,然後紛紛告辭了。 中人做的就是買賣的生意,賺的也是餬口的辛苦錢。 邰家的馬車送了邰永寧,剛轉回後巷就見到中人在等著了。 中人開了院子交鑰匙,收了房租又寫好契書就利落的走掉了。 珠珠好奇的在院子裡到處跑來跑去,老爺子怕孫女掉井裡就跟在後邊護著。 待得珠珠新奇夠了,他就說道,“老大,你們兩口子在這裡忙著,我領珠珠去看看半仙兒,否則她留在這裡也只會搗亂,耽擱你們幹活兒!” 胖丫頭正跳著去摘牆角的一棵灌木爺子,聽到這話就突然扭過頭,大眼睛裡都是不可置信,滿臉的小奶膘都寫滿了“背叛”倆字。 爺爺不喜歡珠珠了! 爺爺嫌棄珠珠了! 老爺子趕緊抱了寶貝孫女,迅速阻止了馬上的“大雨傾盆”。 “哎呀,爺爺說錯了!爺爺是想吃街角那家湯圓了,擔心你爹你娘不同意,這才拿俺家珠珠做筏子呢!珠珠悄悄的,不生氣,咱們一起去吃,爺爺給你買糖桂花兒陷的!” 胖丫頭大眼睛果然就亮了,醞釀的眼淚疙瘩迅速退了回去。 “好,爺爺帶珠珠出門,珠珠就不留下搗亂了!” 老爺子偷偷抹了一把汗,回身同兒子兒媳擺擺手就出門去了。 邰繼祖忍不住笑,低聲說道,“咱爹厲害了一輩子,老了居然被小孫女制住了!我們小時候,許久才到見到爹一面,他也沒說抱抱我們啊!” 楊麗華忙著取抹布拾掇屋子,好笑應道,“那能一樣嗎,這是隔輩親!年輕時候為了養家餬口,吃苦受累,哪有心思疼孩子啊。如今老來安樂才有空閒,對孩子也親近些。 “再說,珠珠這丫頭也招人喜歡。不只咱們家,你看閔管事、閔夫人和伍夫人,誰對她都是百般疼愛。” “這倒是!”邰繼祖聽得眉開眼笑,很是驕傲的模樣。 夫妻倆邊說邊把院子打掃乾淨,又去採買了米麵糧油醬醋等日用。 這時候,邰繼業領了一個婆子過來了。 婆子姓陳,能有四十多的年歲,身形微胖,穿了藏藍色的衣裙,許是洗的多了,顏色褪的有些厲害,但還是乾乾淨淨。 她的頭髮盤成了一窩絲,很是整齊,指甲也沒有汙垢,最主要是眼神清正,神色瞧著就和氣。 楊麗華很滿意,同她簡單寒暄幾句就請她做頓午飯,無論最後用不用她,都不會讓她白忙活。 婆子趕緊挽了袖子進灶間忙碌,楊麗華幫忙燒火。 邰繼業不耐煩等著吃午飯,就同邰繼祖說道,“大哥,等爹回來,你幫我同爹說一聲啊。我去尋錢管事吃午飯,下午還要去別的客商那裡驗貨。若是成了,我不用去南邊就能拿到茶葉和糖水果子之類,然後直接進草原換羊絨!前後足足可以省下一個多月呢!” 邰繼祖不明白生意的事,但弟弟高興,他自然也支援。 “成,你去忙吧。咱爹回來,我同他說。” 邰繼業立刻興匆匆走了,結果沒一會兒老爺子的脖子上馱著胖孫女就回來了。 祖孫倆吃了湯圓,珠珠手裡還舉著一個糖人,笑得小白牙一排排跑出來曬太陽! 一家人聚在廊簷下說了幾句話,陳婆子就做好飯了。 她蒸了雪白的米飯,做了一個土豆燒肉、一個肉末豆腐,還有一個蒜蓉菜心,外加焯水山野菜蘸雞蛋醬。 邰家眾人試了試味道,不能說好吃之極,但也確實不錯了,起碼超過了大半婦人的手藝。 楊麗華當即做主留下了她,每日一頓晚飯,保證一葷一素兩個菜,外加洗衣衫和拾掇屋子,每月三百文的工錢。 陳婆子連連行禮,很是高興,一直保證會好好照顧永寧。 她在點心鋪子